脸色也迅速的失去血色,变得苍白。
心腹亲随卫矛见状大惊失色,慌忙奔过来:“爷,您怎么了?”
衡涅羽从马车隔板里拿出一只瓶子,从里面倒出几颗药丸扔到嘴里,缓了许久,才擦掉嘴角的血迹:“无妨。”
卫矛看清楚他吃的是清心解毒丸,震惊问:“爷,您中毒了?”
他回头看了眼鲁王府的大门,震怒道:“鲁王竟有这样的胆子,他是活腻了!爷,属下先送您去慧德那里医治,然后再来杀光鲁王府上下!”
“嚷什么。这么点毒,还不至于要了本王的命。”
衡涅羽靠在马车车厢上,闭着眼睛,声音有一点虚弱,“回府。”
“是!”
卫矛忠心,从来不会违背自家主子的任何命令。
他迅速赶车返回煜王府。
回到卧房,衡涅羽支撑不住,踉跄着单膝跪倒在地,又吐了两口血,血水泛着黑色。
卫矛急得跳脚:“怎么这么严重啊,您不是说不妨事吗?”
“死不了。”
“您都这样了……”卫矛满脑袋汗,“您在法华寺泡了八年药浴,寻常的毒根本就不能伤到您啊!”
衡涅羽强忍着浑身翻滚的沸腾和喉头的腥甜,哑声说:“我已经吃了解毒丸,你出去吧,我过阵子就好了。”
卫矛没法子,只能服从命令。
在他关门出去的那一刻,衡涅羽倒在了地上。
在昏迷过去的瞬间,他心里想着,即便是泡了八年的药浴,喝了无数汤药的他,也还是不能抵抗世间最毒的药啊。
鸩毒。
饮鸩止渴。
即使明知道喝了会死,在渴到了极点的时候,又该怎么选择呢。
……
许清宁病了一场。
别人都以为她是累着了,受凉了,亦或者是被两个姨娘的闹腾气着了。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中了毒。
毒是她亲手涂抹在自己嘴上的。
在衡涅羽答应到鲁王府吃汤圆的那一刻,她就做了这个决定。
她知道鸩毒很毒。
为了不引起衡涅羽的怀疑,她喝了不少酒。
即使再小心翼翼,她也没料到,衡涅羽会忽然把酒喂给她。
他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许清宁想不明白这一点,不过,既然她做了这个决定,就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和代价的准备。
不自由,毋宁死。
她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百毒不侵。
顶多是有的人身体强壮一些,受到的影响小一些。有的人身体弱一些,受到的影响更大。
这次他不死,那下回呢?
世间毒药无数种。
只要他敢碰她,她就敢用。
她发了整整三天高烧。
浑身滚烫,犹如被放在烈火上炙烤。
烧得整个人都快枯萎了。
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对外界一无所知。
孟太医开了退烧方子,每天三碗灌下去,但不起一丝作用。
榴月等丫鬟跪在床边整夜哭泣。
鲁王妃过来看了几次,除了叹气,别无他法。
衡瑾急得几乎发疯,几次抱着孟太医嚎啕大哭,求他一定要把世子妃治好,。
这么烧下去,谁能受到了。
孟太医也着急:“眼下最要紧的,是先退烧。可退烧方子不起作用,这可如何是好。”
“你可是宫里医术最高的御医,你得想法子啊!”衡瑾哭道。
孟太医踌躇:“试试针灸吧。”
他紧急叫来了宫里最擅长针灸的同僚,两人研究了一会儿,便开始给许清宁实施针灸。
然而,针灸用了,也丝毫没有用处。
许清宁躺在床上,脸庞通红,犹如煮红的虾子。
鲁王妃皱眉:“瑾儿,差人通知长兴侯府吧。”
“通知他们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衡瑾情绪激动。
“世子妃已经是这副模样,总要告诉长兴侯府一声,如果见不上最后一面,咱们也没法和他们交代……”
“什么最后一面?”
衡瑾哪里听得这种话,当即跳起来,大声吼道,“母亲你怎可这般咒世子妃?她好得很,她不会死的!谁敢告诉长兴侯府,我就要他的命!”
“好好好,不告诉,不告诉。你冷静些,别急啊。”鲁王妃只他这么一个独子,虽然平日里满嘴嫌弃,但这辈子还指望着他呢,骨子里还是宠的,“世子妃病了三日,你也在这里熬了三日,你又不是大夫,不如回去睡一觉,醒了再过来……”
“母亲您不要啰嗦了行不行?衡瑾烦躁的打断她的话,“您还是回去吧,别在这里说话,让我心里更加烦闷!”
衡瑾把鲁王妃撵了回去。
鲁王妃虽然生气,但她一向也是身子弱,不能在这里久待,只能先离开。
楚袅袅和苏潇潇闻讯赶过来,俩人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张望。
“世子妃怎么忽然病得这样严重?”苏潇潇小声说,“之前见着挺精神的啊。”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楚袅袅讥讽着,又哼了声,“死了才好呢!”
苏潇潇愕然:“楚姨娘,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屋里的人都听见。
衡瑾回头,瞪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问:“你们在说什么?”
“楚姨娘刚才说,世子妃死了才好呢。妾也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苏潇潇你这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楚袅袅胸口一闷,连忙上前解释,“瑾哥哥,我根本就没说过这种话,都是苏潇潇那个贱人污蔑我……”
啪!
衡瑾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楚袅袅捂着脸,不敢置信:“瑾哥哥你,你竟然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