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桥凉介并没有离去,这个地方离闹市区比较远,即将日落,他还是有点担心橘千雪一个女孩在这里。
他把车停好后,也偷偷跟了进去,此时橘千雪刚完成了一套祭拜的流程。
僧人离开后,她打开地上的琴盒,拿出小提琴,拉起她最擅长的曲子。
每每在家练琴,母亲几乎都会在她身边陪着,曲声扬起,仿佛回到了记忆中的时刻。
悠扬婉转的琴声回荡在寺院上空,日落的余晖映在橘千雪的身上。
高桥凉介就这样在远处默默看着听着,这是他第一次见橘千雪拉小提琴的样子,优雅的身姿,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切换。
一曲结束,橘千雪的眼角忍不住落下泪珠,这泪珠在夕阳的映衬下仿佛金色的珍珠。
高桥凉介猜到了橘千雪是在祭拜去世的母亲,他很想上前去,可他没有去,因为他觉得这不合适。
此时高桥凉介注意到一旁房屋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男子身影,或许这人是被琴声吸引过来的。
橘千雪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拉下一个曲子,这个曲子是母亲给的曲谱,母亲说这是她最爱的曲子。
就在曲子拉到一半时,那个一直在走廊里站着的男子突然冲了过去,跑到橘千雪身前。
这一幕让橘千雪吓了一跳,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琴放了下来。
男子喘着气,激动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会拉这个曲子?”
橘千雪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并且她觉得自己被打扰,有点不高兴所以没有说话。
男子再次激动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说着还激动的捏住橘千雪的手臂晃了晃她。
“你放开我!”橘千雪惊呼道,男子也发现自己这样不对,连忙松开手。
这时高桥凉介冲了过来,挡在橘千雪身前:“这位先生,请你冷静一点。”
没想到高桥凉介并没有离开,橘千雪感到有点意外。
“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这首曲子居然有人会拉。”男子的情绪不再激动,脸上转而是一种落寞的表情。
“你认识作曲者?”这个曲谱是橘千雪到英国上学后母亲给她的,不过她也大概猜得到是谁。
“风间熏你知道吗?那个日本有名的小提琴家,风间老师说这是属于他和另外一个人的曲子,从来没有对外发表过,也不许我们演奏。”男子解释道。
橘千雪多年来心中的猜想变成了现实:“我也是风间老师的学生。”
“你?我没有见过你,你是……”男子沉默了一会,突然想到风间熏有一张珍藏多年的照片一直放在书桌前,是和一个拿着国际小提琴比赛少年组金奖的小女孩合影。
这个小女孩他从来没有见过,听老师提过叫千雪,他脱口而出:“你是那个拿金奖的小女孩千雪?”
“是我。”橘千雪略感意外,居然有人能认出自己。
因为那次比赛之后,她再也没有去风间熏的音乐教室上过课。
男子又惊又喜:“没想到能遇到你,我叫风间律也,是老师的学生也是他的养子。”
这个事情她也略有耳闻,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年,她从新闻里得知风间熏车祸意外的消息,也是那个时候知道老师收养了个男孩。
两人聊了许久,并交换了联系方式,临走前风间律也问道:“冒昧地请问橘小姐,如今在哪里工作?”
橘千雪坦然笑道:“我在医院工作。”
这个回答十分出乎他的意外,风间律也整个表情都愣住了,语气中也透着失望:“为什么?之后老师的学生里,再也没有人能在那种比赛里拿过大奖,明明你是最优秀的……就连照片老师都放在书桌上。”
听到这里,橘千雪也有点黯然伤神,她只是遵从内心的选择而已。
看到橘千雪不说话,高桥凉介插话道:“橘医生是一个很棒的医生,在医疗界也是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
“没想到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蛮高的嘛。”橘千雪一扫刚才的阴霾,微笑地看着高桥凉介说道。
风间律也发现自己说话的态度不对,道歉道:“是我言语冒犯了,橘小姐抱歉。”
“没关系。”
“我在筹备明年风间老师的纪念音乐会,希望你能来参加。”风间律也真诚地对橘千雪鞠躬道。
“好。”橘千雪语气平淡,似乎对于这个邀请并不感到高兴和惊喜。
风间律也走后,天色也即将暗下来,她重新拿起琴,把刚才的歌曲演奏完毕,而高桥凉介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橘千雪蹲下来,温柔地向墓碑诉说道:“妈妈,我回去了,下次我再给你拉琴,你喜欢的音乐家出了新曲,等我学好了拉给你听。”
她最后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站起来和一旁的高桥凉介说道:“高桥医生,不介意再送我一程吧。”
“听了这么好听的演奏,这一趟我也不亏。”高桥凉介看得出橘千雪眼中的难过和悲伤,即使她的表情在极力掩饰。
在回去的车里,高桥凉介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先问道:“橘医生,为什么放弃音乐选择做医生?如果不喜欢小提琴是做不到那种程度的吧?”
面对高桥凉介的提问,橘千雪看向车窗外的夜景,娓娓说道:“母亲她是胰腺癌去世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期了。”
一位医生的高桥凉介知道胰腺癌意味着什么,中期已经是无法治愈,治疗理想的情况也只能存活2-5年,治疗过程也是十分痛苦。
“那时候我还在初中,听到医生说治疗效果很好,我以为母亲就会痊愈,直到我看到她最后痛苦地离开,我才明白那是治不好的绝症。”
高桥凉介感慨道:“人类无法攻克的疾病太多了。”
橘千雪接着说道:“这世界多一个小提琴家也不会改变人们什么,如果多一个医生或许会不一样。”
说到这里,橘千雪转过头看着高桥凉介的帅气侧脸花痴地笑了笑,语气调侃道:“毕竟我家这么有钱。”
听着语气相当轻松,可当高桥凉介转头看过去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