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刷到这条消息，姜柔荑的第一反应是她出现幻觉了。
肢体冲突？打架？两位选手打起来了？
她眨眨眼睛，端正靠背姿势，低头看向正握的手机屏幕，用虔诚的打开方式重新进入相关话题。
【@LPL赛事Bot：现场观赛粉丝投稿。两人握手时王绍城在沉韫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句话。不靠谱的爆料补充，两人刚进后台就打起来了，没看错的话是沉哥先动的手。】
“……”
【@虹桥票哥：有点人脉，真打起来了，LKG老板拉开的，听说王绍城挨打后放狠话要弄死沉韫，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
“……”
【@大鼻子露珠：朋友是LPL赛事的，听说王绍城在握手环节故意挑衅才打起来的。插个题外话，好像是王哥单方面挨揍，沉哥健身大家都知道……】
“……Well。”
姜柔荑扶额，无力吐槽一句。
OK，至少赢了。
她为了保险起见，没有听信一家之言，品读了其他电竞营销号的最新微博，得到的结论几乎一致。
——确实打了，还是小沉同学先开的头。
这些微博正文中，白字黑字她都认识，只是凑在一起，她反而糊涂了，不太愿意相信这是沉韫做的出来的事情。
王绍城这人确实是贱得讨打，倒也不至于真动手啊？
骤然间，姜柔荑想起列表里那个活跃到被自己屏蔽的观赛群，迅速在搜索框中找到群聊，果然看到了“999+”消息提示。
群内依旧有不少网友在发言。她下意识瞥了眼时间，洛杉矶此时正值晌午，夏令时换算一遍，国内是凌晨三点。
什么样的消息值得他们熬夜讨论？姜柔荑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
她用手指不断上滑，试图从现场观众的言语里，勾勒出今晚这场“肢体冲突”的真实情景。
【有没有坐在前排的兄弟听到王绍城说的是什么？】
【坐在第二排，听不见，但是看见上单Danny和中单Auto表情都变了，可能真的说了很难听的话？】
【王绍城被打的嘴都肿了，联盟还硬罚了他三万现金，肯定是他挑衅的太过分了呗！】
【不好说，听闻拳头在考虑要不要给沉哥发短期禁赛令……】
【别啊，这个版本打野这么重要，MSI报废了，要是夏季赛也没了的话，可以提前宣布退役了吧？】
姜柔荑越看越焦虑，索性退出了群聊。
她记得虹桥演艺中心的场馆结构，观众离赛事区域不算远，但是在叠加现场音乐后，就算坐在第一排也听不清台上选手究竟在聊什么。
谁知道现在那些念念有词的瓜主，是不是在糊弄人。
最稳妥的方式，还是等赛事组官方回应；或者是等到洛杉矶深夜，东八区的太阳升起后，她或许能从当事人口中听到真相还原。
“柔荑，吃饭了！”，母亲的声音在厨房响起。
姜柔荑带着满脸困惑走到餐桌前，心事重重地帮忙分发餐具，差点一个不留神，将何姝真最爱的手工平口盘摔碎。
“怎么了？姜万生还不死心？”
虽然何姝真平时总爱鞭策她两句，但在她见到女儿魂不守舍的模样时，不免担心是不是自己那个杀千刀的前夫又作什么妖了？
姜柔荑猛地抬起头，摇了摇：“不是，和他没关系。”
何姝真闻言，啧啧两声，把炖菜放在餐垫上，故意拖长尾音：“小沉的事情？”
被戳中心事的姜柔荑呆楞点头，没有像平日里傲娇反驳。
她此时正在电饭煲跟前盛饭，双眼却写满了担忧。
看着女儿垂下的眉眼，何姝真大致猜到了她的心思，轻叹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瑞恩也发现了姜柔荑不在状态，小声询问后，一副了然的表情。
姜柔荑入座后，刷新了好几次手机，依旧没有最新消息出现在话题上方她知道这样做没有什么用处，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机械式操作。
就在三人安安静静享用午餐的间隙，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消息提示音。
姜柔荑瞥了眼，是沉韫发来的。
“我去打个电话！”
她激动到“蹭”的一下站起身，放下碗筷后，迅速拿起手机跑回卧室，留下餐桌上两人面面相觑。
“Boyfriend？”，瑞恩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态，终于趁着她不在场，放心大胆地询问。
何姝真面色如常，夹起一块鸡肉后，镇静回复：“Yep, she''s totally in love.”
*
姜柔荑哒哒跑回房间前，就已经拨出了语音电话。
她单手关掉房门后，注意到屏幕界面已然开始读秒。
“喂？”，姜柔荑关切又着急地问：“你手没事吧？刚受伤怎么会去打架？你是野人吗？你知不知道恶劣斗殴会被禁赛的？”
她一股脑地把话全部抛了出去，像机关枪似的。
说完后，姜柔荑菜后知后觉发现她一次性追问太多，哪怕对方眼前装了提词器，都回答不上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手没事，用的右手。”
沉韫的声音压得很低，估计是因为国内此时正值凌晨，他担心吵到同一层楼的两位选手。
没等姜柔荑反应过来，他自顾自地按照她询问的顺序答复：“这小子太欠揍了，实在忍不了；我不是野人，我是文明人；知道，现在后悔了……”
他回答完最后一句话时，尾音拉得略有些稠，似是服软时的撒娇。
一时间，姜柔荑正欲说出口的攻击性言论，直接堵在嗓子眼，落下去也不是，说出来也不对味儿。
“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死他的。”
“……”
姜柔荑无语。
沉韫见她不说话，试探性地问了句：“生气了？”
姜柔荑呼了口气：“我生什么气，又不是我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