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清晨，姜柔荑是被口干舌燥的宿醉酒气唤醒的。
她揉揉太阳穴，在双脚发软的情况下，凭借意志力下了楼，拿了两瓶矿泉水，还没到卧室就已经喝完半瓶。
“几点了……”，于楠茜被她的动静声惊醒。
姜柔荑在床底的两个红酒瓶中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一看，电量9%。
她轻咳两声：“七点了，你今天上班吗？我手机没电了。”
于楠茜艰难地从羽绒被中钻出来，伸了个了懒腰：“要去的，幸好今天不开会……你家有没有醒酒的东西？算了，你家除了泡面就是饼干。”
她使劲拍了拍脸颊，试图唤醒精力。
两人昨晚先是跟着音乐狂嗨一通，随后杯酒言欢，借着酒气把最近不顺眼的人拿出来痛骂一顿，最后声音哑了，没了力气，直接原地睡觉。
姜柔荑拾起地上的蓝牙音响，按了两下，没有反应：“音响都没电了……我俩都不是18岁了，这样来一场太伤身体了，我现在头特别痛，一会儿还得直播。”
两人相互搀扶着起床，互相嘲笑了一遍对方一身酒气的潦倒模样。
于楠茜伸了个懒腰，径直打开衣柜，翻找着：“借我身衣服，我洗个澡去赚钱了，毕竟只有资产才是不会背叛我的。”
“你随便拿，我给手机充个电。”
姜柔荑坐在床头，插上充电线后，下意识打开微博刷了刷。
不刷不要紧，当她看清已经消退热度的某个Tag时，一些被压下的怒火再次窜上心头，酒气都散了。
【孟师师沉韫】
姜柔荑不信邪，非要点进去看一眼。
结果当然是更加怄气了。
【@偶圈八卦：破圈了家人们，LKG电子竞技俱乐部的明星选手Silence沉韫，在之前博主Vlog中展示过一副自作画，粉丝扒出这是Rainbow女团出道MV中的水彩画面，色块对比如图，正是门面孟师师出场的截图。】
姜柔荑是记得那幅画的。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完全不知道在描什么东西。
她点开博主的对比图。
女团的这一支MV混了部分水彩晕染元素，单从色块上来说，确实非常接近：大面积的蓝白色为底，中间点了一抹红色。
【蓝白色不就是师师的应援色吗？红色是她MV中穿的吊带啊！】
【我靠，不要啊，不能吧？这男的谁啊？】
【太牵强了吧，一幅画又能说明什么？】
【本来以为只是假新闻，没想到今天师师真的在这男的比赛现场……】
姜柔荑不想再往下滑，评论区很明显挤满了孟师师的唯粉，再看下去也只是千篇一律的话术。
看完对比图后，姜柔荑原本死掉的心，其实有焕发出一丝希望。
对啊，就算他画的就是孟师师，又能说明什么？
直到她看见孟师师发的微博，是她昨日的自拍照。其中一部分是演播厅的远景，一部分是她在座位上的应援，最要命的，就是那张休息室自拍，在她身后，隐隐露出了刻有沉韫ID的外套。
姜柔荑刚冒出一丝的质疑，骤然熄灭了。
太像小情侣之间偷偷摸摸秀恩爱的伎俩了。
“晦气啊，真晦气啊，大数据是不是以为我喜欢精神虐待啊，大早上就给我推这些……”
姜柔荑不想再看，双击上滑，退出软件后台。
于楠茜刚吹完头发，看上去与起床时萎靡不振的样子完全不同，气场呼之欲出，哪里像是宿醉的人。
“人要往前看啊，他都往前走了，你何必还守着爱情坟墓？早点看开对自己也好……我走了，过几天老陆回国，咱们聚聚？”
姜柔荑心里清楚她说的都是对的，但执行起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她抿嘴点点头：“好，回来约。我涂个底妆，一会儿准备直播了。”
于楠茜走后，姜柔荑打扫了半小时房间，出门扔酒瓶时，正好撞上隔壁俱乐部的接送车。
姜柔荑都快忘了，今天LKG对上的，是沉韫的前东家ET战队。
“看样子，他们应该要出发了”，她心里猜测。
于是，姜柔荑加快脚步走到小区垃圾桶的位置，把昨晚肆意发泄的废品打包，随着黑色口袋投进去的，还有她残留多年的执念。
渣男，她在心中咒骂了一句。
明明已经有偶像女友，还要在私下里与她单独接触。
姜柔荑在回家的路上，一直祈祷不要遇上LKG队员们出发。
但是有时候，天就是不想遂人愿。
许单阳刚走出基地们，就捕捉到她的身影。
“柔荑姐？……沉哥，你看是她吗，怎么都不理我们？”
他拽了拽身后魂不守舍的打野，后者一听，猛地抬起头。
姜柔荑立马将头别了过去，拒绝与沉韫有任何视线接触：一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得红肿的眼睛；二是，心中对他的感觉太过复杂，她实在是不想面对。
大直男许单阳不解，平日里最温柔的小姜姐姐怎么都不搭理他们了。
他满脸疑惑，只能胡乱猜测：“她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不太开心的样子，是不是舞蹈区那个博主的事情啊？”
沉韫猜测，她可能是在和自己赌气。
姜柔荑的个性就是这样，一旦先入为主，就很难改变。
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甚至想过要不要用微信或是短信说明，可最后又觉得太过轻率，全部被否决。
他想要过去找她当面解释，可是眼下，战队经理一直在催促他们上车。
临上车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
她家门口的花圃依旧安静，依稀冒着些绿芽。明明一分钟前还站在栏杆外，怎么晃一眼就不见了。
启程。
他未说出口的话，也只能等到夜晚归来后，再寻机会。
只是沉韫也不清楚，姜柔荑对他究竟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