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还有一种睥睨众生的傲气。
不过,已有七分像,已是不易。
那故人本是天人之姿,一曲《凤来舞》已是绝唱,如何还能奢求?!
今睹新曲,思及故人,苏昆生悲喜交加,老泪纵横,既高兴,又哀叹,用帕子抹了眼泪,哽咽说道:“蕖香,老夫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看到苏昆生如此高兴,蕖香心中也很是慰藉。
她原本的计划,是韬光养晦,在七月七选花魁上大放异彩,拔得头筹,方能保下自己的性命。
事到如今,她不仅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又与陆霁、林疏玉重逢,往后的日子有了着落,她自是不需要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那花魁之选上。只需要静待七月七来临,便可逃脱楚云阁,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无人能够再拘束得了她。
她已有了退路,却还愿意用心学这个《凤来舞》,也是为了报答苏昆生的恩情。
前些日子,实乃她平生最为黑暗时刻,若非苏先生鼎力支持,帮她度过了许多危难时刻,她此时恐怕早就被绿柳卖到了最下贱的窑子里,哪里还能得见陆霁和疏玉呢?
况且,七月七她就要离开金陵城。从此以后,恐再难和苏先生相见。若要报恩,只有眼下这些日子了。
只是,如何报恩,蕖香却想了许久。
苏先生年已近花甲之年,衣食不缺,“南曲第一”的美名,也早已名满天下,唯一的心愿,便是想要再亲眼目睹《凤来舞》,编写曲谱,流传百世。
因此,蕖香才日夜苦练此舞,以报恩情。
只是,她的技艺还是太过生疏,哪怕近来日夜苦练,还是无法接到抛上空中的桃木剑。
木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柄寒光凛凛的真剑。
她要走的路,还远着呢。
她不由得遥想苏先生口中的那位故人,是何等惊才绝艳!
“苏相公,这支舞曲,究竟是何人所做?”蕖香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问了一遍,她隐隐觉得,此舞应该和自己的娘亲上官晴滟有所关联,否则,娘亲的剑术,怎地和这《凤来舞》这般契合,如同是一条大河两条分支的小溪。
苏先生抚着胡子,沉默了许久,望着窗外的青青杨柳,面露缅怀之色,哀叹道:“作此舞之人,乃是真正的凤凰。”
只是,那只凤凰已老,又被囚禁在那四四方方的小天地中,恐怕此生再也没有凤游九天的那一日了。
……
等到蕖香和苏昆生交谈完,下楼走出画春楼之际,不曾想遇到一个人,却是许久未见的李湘君。
她原以为这李湘君是来找苏先生的,只是微微颔首,便要离去,李湘君却出声叫住了她。
李湘君挡在她面前,面带微笑道:“蕖香妹妹,我可是向你道喜了,听闻你得郡王府王妃娘娘的器重,可是召了你去王府唱了三天的小曲呢,又得了那么多的赏赐,眼下你可是这女儿河里的红人呢。”
几日不见,这李湘君容貌愈发出挑,原本就有的娇憨可爱之中,又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流。就连身上穿得衣裳,戴的头面,也较从前贵重了许多。
蕖香并不理会她的恭维,只是淡淡地说道:“有何贵干?”
李湘君听了这话,低下头,双手不停绞着手帕子,低声细语道:“那一夜……谢公子看上的是你吧?那条绣着兰草的手帕子,自然也是你的。”
蕖香不做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只是打量着面前打扮得如孔雀开屏一般的李湘君,猜不透她此番的来意。
“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在谢公子面前出现?”
李湘君低着头红着脸,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