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音在旁,也急,问:“松县将士何在?”
“三地联合军演,松县一半兵力都随县令去望郡了。北燕突袭,城中仅剩县丞留守。”
距此地最近的是棉县,军队集结诸事、来回路程,最快都需一天半。
赫连西坞皱眉:“敌军多少人?”
“斥候兵禀报,起码五千。”
松县铜墙铁壁,占据地势之便,易守难攻;元嘉十五年,松县战役大败敌军,令来犯之敌闻风丧胆。
因此,常规守军仅两千左右。
调走一半,剩千余人,迎战五千敌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军情紧急,送信兵不敢耽误,打马离去。
路上空荡荡,桌上茶杯水波微漾,一圈圈涟漪,仿若两人此刻心境。
“公主,松县危险,您先南下暂避。”
“边地告急,身为公主,我岂能逃?”
“听话!”赫连西坞心急,语气略重,“你如果出事,七哥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李书音哑然。
“公主,记住我的话。南下去棉县,雇顺丰镖局的镖师,花点钱请他们护送您回黄沙镇,途中乔庄成镖师,更安全。如果七哥已经离开,您就找时来客栈掌柜楚元灵,她能联系到七哥。”
“松县县令不在,城中人心惶惶。我没上过战场,无法杀敌卫城,但我担嫡公主之名,能稳定军心民心。我跟你一起去,我相信松县能等到援军。”
“七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您暴露身份。”
她指天发誓:“我保证,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严守秘密。”
赫连西坞仍犹豫不决。
“西坞阿姐,我第一次出远门,不认路,没钱,还不会武功。途中危险重重,我都怕自己一个人走不到棉县。好姐姐,你就收留我吧,我保证不拖后腿。”
为达目的,低头服软、卖乖装可怜,她信手拈来。
边疆告急,不知便罢,既知道了,又怎能装作若无其事呢?
权衡利弊,赫连西坞亦不放心她独自上路。一咬牙,答应带她一起。
打马疾驰三里地,被某个男人超越。
据其衣裳发型和身形,李书音立刻认出他正是昨晚在棉县外偶遇的中年男子。
来不及打招呼,对方迅疾如风,很快将她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狂飙半个多时辰,抵达松县城外。
松县三面环山,仅北面置城门,前方是极宽广的开阔地,向北五里,即为一段地势陡峭的下坡路。
城门紧闭,城楼上,士兵拉弓上箭,严阵以待。八字胡、脸瘦尖的县城高声喊话。
“来者何人?”
“清河郡,赫连西坞。”
县丞意欲再问,旁边年轻的士兵认出赫连西坞,忙与他讲明。
确认来人身份真实,县丞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急忙命令开门,亲自带队迎接。
战备状态,城门只开一条缝,待两人入城,随即关闭。
县丞乃文人出身,不懂行军打仗。但也知道清河郡赫连氏合族武将,意味着保命符。
见到骠骑将军令牌,县丞喜极而泣,直呼松县有救了。
大致询问布防情况,赫连西坞准备登城楼查看。看李书音无所适从,遂问县令:“城中老弱妇孺是否安顿妥当?”
县令答:“情况紧急,我一直忙城防琐事,后方交由师爷打理。”
“三姑娘,您去帮帮师爷。”
县令招呼人护送李书音去县衙,随后,和赫连西坞风风火火地登楼巡查。
一路上,李书音从小兵口中得知,县丞和师爷都是今年年初上任的,以前在腹地任职,未曾经历战备状况。
少时读书学政务,祖父和大伯亲自教导,应对大型突发事件,如何处理,都曾习得一二。
松县父母官在位,肯定比外来人更得心应手。李书音决定先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