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易言一如既往地嘴硬，神情阴郁地看着沙发。
破沙发，他明天就让人把它给换了。
黎笙掀开被子下床，挪着脚步走到柜子前，拿了瓶药油走回来。
她看向顾易言，小声说道，“还是擦点药油吧，不然明天会淤青的。”
顾易言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过身，撩起上衣。
肌理分明的背脊出现在黎笙视野里，荷尔蒙十足，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黎笙怔了一下。
顾易言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赶紧。”
黎笙晃过神，赶紧倒了点药油在掌心，然后覆到后背被磕红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涂抹轻揉。
黑暗中，一丝温馨的气氛悄然滋生。
这还是两人结婚之后，第一次相处这么和睦。
微凉的小手涂抹着那一处位置，越按越热，顾易言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新婚之夜的记忆突然涌现在脑海中。
下一刻，背上那只手撤走了。
顾易言心底莫名涌上一丝不舍，他放下衣服，转身看着女人走动的身影。
黎笙放好药油，洗完手回到床上。
她躺下又坐了起来，“顾易言。”
顾易言没说话，只是嗯一声。
黎笙捏紧了被子，委婉地说，“那个，床很大，还有位置。”
顾易言没有动，也没回答。
黎笙以为他不愿，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担心你睡沙发难受而已。”
可，对方还是没反应。
黎笙舔了舔发干的唇瓣，眸底划过一抹自嘲。
果然，他很讨厌她。
对他来说，怕是觉得离她近一点都难以忍受吧。
她正要讲“当我什么都没说”的时候，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拎着枕头和被子走过来。
黎笙还没反应过来，床的另一边陷了下去。
顾易言转头看向她，“是沙发太小了，你别自作多情。”
黎笙沉默，侧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顾易言，“……”
小乖睡在中间，像是在俩人之间划下一道楚河分界线。
喜欢的人就在身旁，黎笙以为她会紧张得睡不着，没想到困意一上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睡不着的人，反而是顾易言。
他转过脸，看向女人的后脑勺，神色晦暗不明。
突然，女人翻了个身。
一张恬静的睡颜毫无防备地映入他的眼帘，气息如兰，果冻般的红唇微微嘟着，似在邀请人品尝。
顾易言眼神微沉，犹豫地伸出手。
在手指快要碰到她眉眼时，他克制地收回手。
他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秦宁，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
第二天，黎笙一早就起来了。
她梳洗完，习惯性地去给顾易言准备衣服。
顾易言把小乖送去给梅姨后回来，看见她穿戴整齐，“你要出门？”
“嗯。”
“去哪？”他无意识地开始关心她的行程。
黎笙道，“今天有个广告拍摄，已经延迟好几天了。”
顿了顿，她又说，“我已经跟小乖说好了，而且我拍完酒马上回来。”
顾易言抿唇嗯了一声。
见他没反对，黎笙松了口气，转身跑回衣帽间去拿袖扣。
衣帽间很大，光是各种各样的袖扣就有一个展示柜，黎笙挑了对黑曜石带钻的袖扣，余光瞥到斜对面摆放整齐的领带。
她犹豫再三，还是过去拿了一条墨色的。
出来时，顾易言已经换好衣服了，正在扣衬衫纽扣。
黎笙鼓起勇气上前问，“这套西装打领带会好看点，你要不要戴？”
顾易言扣好最后一粒纽扣，看了眼她手上的领带，到嘴边要拒绝的话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弯。
他问她，“会打吗？”
黎笙点了下头。
顾易言，“过来。”
黎笙靠近，顾易言个太高，她脚踝还没好，没法踮脚。
她无奈地道，“你低下头。”
顾易言挑眉，“让我对你低头，你胆肥了？”
“不是，你个太高了，我够不着。”
顾易言双手插兜，配合地低下头。
黎笙把领带给他戴上，灵活的手指熟练地打了个温莎结。
很漂亮，仿佛练过无数遍。
顾易言挺意外，佯装不经意地问，“你之前给别人打过领带？”
“没有。”
黎笙帮他整理着衬衫领，专注的模样，如同在完成一件艺术品似的。
谁知，“艺术品”突然凑近。
黎笙呼吸一屏，手还停留在他的衬衫领上。
他问，“真话还是假话？”
黎笙愣了愣，好像衬衫领会烫手似的，松开，后退一步。
“不信就算了。”
顾易言唇角微微勾起，捞起外套穿上。
黎笙拿起包，“我先走了。”
她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男人，“顾易言，你……”
她想问他为什么没有让严安把司浅这个角色给宋云柔，又怕得到的答案会很伤人。
顾易言眉梢轻挑，等着她的下文。
黎笙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没什么。”
然后她抬脚离开。
顾易言皱眉，但没多想，收拾东西便下楼。
顾老爷子他们已经用完餐了，饭厅没人。
顾易言看向梅姨，“她人呢？”
梅姨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谁，“少爷问谁？”
“秦宁。”
见顾易言开始会关心黎笙了，梅姨眼里闪过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