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管家赶忙作揖赔笑:“老爷子,您可是误会我了,我也是实话实说。”
薛老爷子摇摇头,不再说话。
望着天边的夕阳逐渐下沉、下沉……直到最后完全隐没入地平线以下。
大地也迎来了黑暗的缓缓笼罩。
凉爽的山风逐渐起来,吹起两人的衣服下摆不停摆动。
薛老爷子也终于沉痛地开口道:“再给小湛一个晚上的时间。”
“如果明天早上他还想不通的话,薛家继承人的位置,换人来坐。”
薛管家掩去脸上的复杂,立即低头答应道:“是,老爷子。”
又停了片刻,薛老爷子道:“峄城,你也是看着小湛长大的,你去劝劝他吧。”
“就当是,我这个做祖父的,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薛管家头都不敢抬的答应道:“是,老爷子。”
又静默了片刻,他才转身离开,快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疾走,路上遇到巡逻的保镖,薛管家还交代他们“老爷子在后山那边,你们去看着点”。
……
来到书房门口,薛管家抬手敲门。
咚!咚!咚!
“大少爷,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管家,请进。”
薛管家推开门,只见薛湛一如薛老爷子离开时那样,笔直地跪着。
薛管家见状,无奈地轻叹一声,上前去搀扶他起来。
薛湛却拒绝道:“管家,是爷爷让你过来的吧,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
薛管家无奈道:“大少爷,老爷子没有要罚你跪的意思。”
薛湛平静道:“我知道。”
见薛湛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薛管家也就只能由着他了。
于是他也跪在旁边的蒲团上,望着薛湛的侧脸叹气道:“大少爷,您是个忠义良善的好孩子,但您不迂腐。”
“商场上的事情,毁约是很正常的,只要能按照合同约定赔偿就行。”
“可您为什么非要坚持和亚青集团和合作?”
薛管家的话说完,书房里就是一片寂静。
薛湛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跪着。
又过了很久。
薛管家才无奈地再次开口道:“大少爷,如果您坚持要和亚青集团合作的话,老爷子就要召二少爷回来了。”
“二少爷的脾气性格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好大喜功、心思歹毒、做人做事毫无道德底线。”
“他一旦回来,不但和亚青集团的合作会取消,他还会落井下石,狠狠地坑亚青集团一把。”
“这难道是您想要看到的吗?”
薛管家的话说完,薛湛沉静的眸子终于浮现了不一样的情绪。
他垂眸沉思,温和的脸上是隐隐的痛苦和无奈。
半晌后。
他低声开口道:“管家,麻烦你去告诉爷爷,我同意解除和亚青集团的合作。”
“明天上午,我会亲自去办。”
“大少爷您想通了就好!”
薛管家是抑制不住的开心,连忙站起来就朝外面疾走。
他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老爷子。
听着薛管家的脚步声快速远去,薛湛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
他喃喃低语道:“对不起,我说过要帮你保住公司的,我要食言了。”
“从此以后,我在你的心里,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伪君子了吧。”
薛湛以手撑地,动作艰难地站起来。
他跪了太久,两个膝盖都麻木没感觉了。
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朝外走,薛湛的脸上是平静的绝望。
……
次日一早。
薛湛早早起床,恭敬地陪薛老爷子吃过早餐,然后才上车离开。
刚一上车,他就平静地吩咐司机道:“不去公司,去亚青集团。”
司机没有丝毫意外,立刻更换了导航上的目的地。
薛湛拿起手机,比一般男性要白的修长手指,缓缓拨下了萧清瑶的号码。
他辜负了她的信任和期待,总要跟她说一声的。
毫无意外,没人接听。
薛湛无奈苦笑,看来傅延知对她保护的很好,让她再也接触不到外界的这些糟心事。
叹了口气,他又拨打程亚平的号码。
“薛总,这么早打电话,是合作项目又有新进度了?”
隔着手机,都能听出程亚平的兴奋和期待。
薛湛叹了口气,有些难以启齿道:“程总,我……我要对不起你了。”
电话那头的程亚平一下子沉默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的声音才又在手机里响起。
“薛总,是傅延知又对薛氏集团出手了吗?”
薛湛闭了闭眼,抬手揉着太阳穴:“没错,昨天薛氏集团又被截了两个项目。”
薛湛说的很平静,但同为商场中的佼佼者,程亚平怎么会不懂他平静背后的商战凶险。
他肯定也是用尽一切办法阻拦,但都失败了。
电话那头的程亚平无奈道:“说到底,还是我们亚青集团连累了你们薛家。”
“薛总,是我程亚平对不起你。”
薛湛的心里好受了一些,程亚平也是个坦荡、磊落的人。
“程总,现在我过去找你,我们一起去见傅延知。”
“就算他要弄死亚青集团,我也希望亚青集团能走的体面些。”
程亚平:“好,我静候薛总的到来。”
……
亚青集团。
程亚平挂断电话,扔了手机,身体重重地向后“砰”一声靠在座椅靠背上。
他麻木的仰望天花板。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是吗?
当初,傅氏集团宣布全面封杀亚青集团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了,亚青集团撑不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