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
年前何城的一些行迹在诸晴脑海中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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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还未结束休假,但何城常常不在家中。
诸晴每每去向何夫人请安,也存了打听的心思,并未直言,只侧耳细听着,倒也听出了不少意味。
至少何城此次突然回闵都,肯定与陛下有关。
且应该也会与诸晴有一定关系,因为诸晴发现何夫人在自己面前,也开始刻意回避一些宅外之事。
何夫人则是多次旁敲侧击纳妾一事,次次被诸晴糊弄过去。
时间久了她自然心有不满,终于开门见山的问道:
“阿晴,你是不是对母亲心有不满?”
诸晴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道:“媳妇不敢。”
想要茫然装得像,学何如就成了,而且还是顶气人的那种。
何夫人被噎了一下,总觉得诸晴这副模样十分眼熟,让她有那么一点想抄起扫帚的冲动。
她清咳一声,道:“我知道,女儿家都不会乐意纳妾的事情,只是你若是不喜,大可直接同我说,哪里需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不曾告诉母亲吗?”诸晴又故作惊诧,赶忙认错,道:
“儿媳有错,让母亲误会了,非儿媳不愿,只是阿如不愿。”
何夫人要早知道是儿子不同意,何苦反复拐弯抹角的暗示诸晴。
毕竟成婚也不过半年,没有婆婆逼着让儿媳给儿子纳妾的。
她心有不虞,面上只道:“无事,既如此便罢了。”
她俩又不咸不淡的聊几句,何夫人就将诸晴放了出去。
在回落春院的路上,芳絮小声问道:
“娘子故意不说?”
诸晴扫了她一眼,道:“只是忘了。”
谁忘了你这个心眼比筛子多的人都忘不了。
芳絮笑着问道:“娘子少有这样意气用事的时候。”
诸晴虽然待人冷淡,但寻常礼仪上做得很好,且一贯不会轻易得罪别人。
诸晴轻笑一声,道:“人都是有远近亲疏的,这也正常,只是见自己儿媳是个软柿子,便越捏越使劲,让人有些恶心。我也只是膈应她一下。”
“若小爷同意纳妾呢?”芳絮又问。
大抵是这件事差点会牵扯到芳絮,诸晴觉得她对此事的话格外多。
倘若何如同意纳妾,她自然高兴的很,可以就此死心,日后若有机会,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开。
但诸晴只是微笑,并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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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便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向来要去赏花灯。
何如吃完午食就在跟诸晴唠叨着晚上赏灯的事情。
这是他头一年约他的心上人去看花灯,整个人精神的不得了。
诸晴不知道多一个人赏灯有什么可兴奋的,反正每每元宵街上都是人,身边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在日昃时一家人做了汤圆,何如准备揉个皮薄馅厚的巴掌大汤圆,指名道姓的说要留给诸晴吃。
结果这汤圆他根本拢不住,越揉破洞越大,只能不停的拿糯米面团补,最后成了个破破烂烂、坑坑洼洼的丑球。
诸晴笑着要从他的丑大球上揪下来一小块,何如赶忙阻止,却没拦住。
眼见着诸晴将这个小球盘好,放到另一个盘子中,道:
“大的我吃不下,只吃这一个小的便好。”
何夫人见夫妻和睦,心中虽还对纳妾一事颇有微词,但此时还是心满意足的微笑。
晚间吃完他们自己捏的汤圆,何如就拉着诸晴跑去逛花灯。
他先是买了两盏小灯,塞了一盏在诸晴手中以应景,又牵着诸晴四处闲逛。
诸晴出门时给芳絮放了假,省得带她出来到时候因人群拥挤,照应不及。
何如买了不少小玩意。
——因为元宵与心仪之人同行的居多,商贩们投其所好,所以一路上买的都是成双成对的东西。
何如又见有一摊位上摆着一对半面铜镜挂件,好奇的拿起来观望。
他问一旁的诸晴:“因为铜镜是圆的,所以卖这玩意应景吗?”
“是有典故的。”诸晴扫了眼,道:“孟棨的《本事诗》载,六朝时的乐昌公主因战乱与其夫离散之际,以破镜为约,后于元宵佳节,重拾旧人,团圆合好,故曰:破镜重圆。”
何如仿佛只听见了“团圆合好”四个字,这就要掏钱买镜子。
诸晴皱眉道:“故事寓意并不算好,你买这镜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