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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替(1 / 2)

少年身形高大,足有八尺,肩披蓑衣,上半张脸藏于斗笠之中,只露出与他手中刀锋一般凌厉的下颌。

黑云翻墨,电光疾闪。

他逆着骤雨狂风,沉步走近她,青色刀刃上沾着殷红色的鲜血,凛冽又充满寒意,如同索命厉鬼。

雨滴顺着斗笠边落在他脚下,迈出的每一步都能从靴子里渗出水来。

停住步伐后,少年沉声问道,“你是乔芙吗?”

他整个人似寒泉冷月般超凡而孤高,周身透着股拒人于千里的漠然感。

黑眸深邃,看向她凌厉而侮慢。

月色本就朦胧,混着刷刷雨声,大雨之中乔莺脑袋隐隐作痛,眼前模糊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话也湮灭在雨中。

“你就是乔芙?”

那人提声重复一遍。

听清他的话后,乔莺愣住。

她与乔芙的相貌相似,这少年显然不认识乔芙,否则不会错认。

而这焦急的语气不像是来杀人灭口的,倒像是救人的。

究竟是谁派他来的?

黑衣少年显然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意,随之也不管这大雨,弯腰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放在她脸边。

是画上之人,可谢枕舟从没见过如此狼狈不堪的女子。

她脸青一块红一块,略有点肿胀。

谢枕舟举手将她额前乱发都捋至两侧,再细致分辨几秒过后收刀入鞘,直起后背,朝她伸出手,“起来吧,我是你爹雇来救你的。”

他伸到面前的手心,在虎口处有道疤。

乔莺断定他是认错人了,误把她认成了大姐姐乔芙。

她身体凉得发颤,心中不禁冷笑,这样的境地,父亲竟然还能想办法护着大姐姐。

这少年看着武功高强,若是能得他的保护,逃过追捕说不定事半功倍。

于是她抬眸冲他笑了笑,“是,我是乔芙。”

随后想伸手握住面前少年的手掌,却脚下发软,两眼抹黑一头栽倒在地,再没了知觉。

-

再次醒来,乔莺太阳穴跳疼,身上酸痛感涌来,她努力睁开眼后盯着身下草席一片茫然。

待平静片刻,才缓缓抬头环视四周,一座布满灰尘的泥像挤进视线中,屋角结满蛛网,空气弥漫着一股潮湿霉味,很显然这里是间久未修缮的小破庙。

庙门破落不堪,门闩摇摇欲坠。

乔莺喉咙干痛,完全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她只记得在倒下之前,最后看见的是那只虎口处有疤的手。

那人却不在这儿。

思及此处,乔莺撑着双手想站起身出门寻他。

可一使劲,手臂传来的巨痛让她倒下,她屏息凝神准备再次尝试起身。

“嘎吱──”

老旧的木门传来哀号。

乔莺侧过头看去,见到刺眼的光亮眼睛不自觉微微眯起,逆光中出现一个挺拔的身影。

她仅凭来人腰间的一把长刀,便认出他是昨夜救下自己的人。

“你醒了?”

谢枕舟径直走至乔莺身侧蹲下,将一套干净的衣裙放在草垫上。

乔莺抬头,这才看清昨夜隐于斗笠下少年清隽的脸。

他轮廓深,尾睫上扬,但嘴角微微下垂,有种不近人情的疏离感。

破庙墙壁盘着许多树藤,初秋已至,藤叶发黄枯萎 ,凋零落地,更衬得他的表情萧条冷寂。

放下衣物后谢枕舟抬手贴上她的额头,这一举动亲密无间,可他的眼中分明是一片清明,紧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和一个小瓷瓶解释道,“昨夜里你发了高热,现下已经褪热了。”

“你先换好衣裳。”说罢,谢枕舟走远些转过身抱剑而立,背脊挺直。

谢枕舟其实少有与女子独处一室的时候,从小到大那些贵女在他面前几乎都是端着架子的。

他的头僵住,没有丝毫偏转。

乔莺眼神落在这套麻布衣裙上,不知荒郊野岭他从哪里弄来女子穿的衣裳 。

她的动作缓慢,一边脱下脏衣裳,一边提防着他偷看。

而谢枕舟也不催,木窗透过几缕清风吹起他的发尾与衣袍,一身玄黑色,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这个明明少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说话做事极其干练,看起来在江湖上混迹多年。

见他行迹端正,乔莺也背过他换上新衣裙。

渐渐地,天色暗了些,云似是被风吹得聚在一块儿,糅在一起,西边的天空和云被染上了火红的金色。

乔莺换好衣服涂完伤药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她把小瓷瓶的盖子盖好,只见谢枕舟还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大有变成一座石像的趋势。

“我换好了。”她出声提醒。

犹如得到赦免令一般,谢枕舟这才转过头重新坐在她身边,直直地递了个干饼给她。

乔莺顿了顿,小心翼翼接过,“多谢公子,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姓名。”

“谢枕舟。”那人落落穆穆道。

乔莺点点头再次谢过后自顾自地开始啃饼,狼吞虎咽,顾不得什么规矩。

脸颊上肿胀的伤十分醒目,肤色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红与白对比,让人看得莫名惊悚。

见她脸上伤势也不轻,谢枕舟从地上重新捞起药瓶,伸手想给她脸上的伤抹上药,他刚凑近,便被她不自觉偏头一躲。

于是他的手又追上,正好触碰到伤处 ,乔莺疼得蹙眉却听见那人开口颇显责怪,“躲什么?”

凉凉的。

他指尖所落之处又十分灼热,冷冽的空气中还有淡淡血腥味。

“你父亲让我送你去后梁国,要去后梁国势必要往回走,我们需避开上京绕道而行。”

乔莺问:“那我们如今在哪儿?”

谢枕舟答:“并州祁县的荒郊野岭。”

她虽甚少出过乔府,但对夏国的地势十分清楚,并州与上京离得不算远。

乔家落难就是因为父亲与后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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