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雪来的时候,依旧是浓妆华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尊贵的安王妃。
苏青妤上下打量了一眼,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到现在为止,她的手上不仅有整个侯府的财物,还有随意从王府账房里支银子的权利,怎么就忘记给自己买几身好看的裙子呢?
苏青雪没有了娘家银子的支持,如今可以算是半个破落户了。
可她是实打实的小富婆啊!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更加好了。
只是她这一笑,下首的苏青雪顿时不乐意了:“苏青妤,你笑什么?”
“我在我自己府上笑,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青雪算是发现了,这些日子以来,只要她和苏青妤吵架,没一次吵赢过。
她把自己失败的原因,归结与苏青妤的粗俗和蛮横,以及自己不愿和她计较而已。
“家里出了失窃的大事,娘也卧病在床,身为始作俑者的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苏青妤故作惊讶:“家中失窃,我也很难过,毕竟里面也有我娘留下来的嫁妆。可是你将这件事情扣在我头上,好歹有个理由吧?”
“就凭你是人人喊打的灾星,还需要什么理由?”
“可是长公主说了,我不是灾星,而是福星。要不你去和长公主说说?”
苏青雪凶狠地盯着她:“只是得了长公主两日的青眼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等长公主将你丢在一旁后,我看你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我是不是个人物还轮不到你来批判,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我懒得和你吵。”
苏青妤连丁点的伪装都懒得给了,惹得苏青雪恨不得能上去给她两个耳光。
“如果不是我娘病重,你当我愿意来你这小小的凌王府吗?”
在苏青妤的印象中,苏青雪一直都是那种很善于伪装自己的白莲,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也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
大概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多了,不适应从前百般隐忍的人忽然换了态度?
苏青妤没有心思多想,因为苏青雪接下来的话差点就能把她气笑了。
“你现在就写封信去邕城,让你外祖家送些银票过来给父亲应应急。然后再让那个给凌王治好肺痨的大夫跟我回去给我娘看诊。你把事情照我说的办好,我马上就走。”
末了,苏青雪还补上一句:“和你这种胡搅蛮缠的粗俗之人待在一起,我都怕沾染上令人作呕的霉运。”
到底谁胡搅蛮缠,谁是粗俗之人了?竟还有脸让她去外祖那里拿银子?
苏青妤将她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好不容易才把自己逐渐上涌的气息渐渐稳下来。
她冷着语气道:“这是父亲的意思?”
“不然呢?”苏青雪只当苏青妤害怕、妥协了,眼中尽是得意。
“我劝你动作快一些,如果惹恼了父亲,你就永远都别想回娘家了。”
苏青妤冷笑道:“那就拜托你替我给他带句话。”
“什么?”
“我娘早就不在了,没有娘的平昌侯府,还算什么娘家?你们谁爱回谁回,我是不稀罕了。”
“苏青妤!你是疯了吗?”苏青雪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没有了娘家的支持,女子在夫家如何抬得起头?”
苏青妤轻嗤一声:“那就是我的事了,不劳你费心。送客!”
苏青雪差点气到面容扭曲:“苏青雪,我会让你后悔的!”
刚刚来到花厅外的陆云乘,听了花厅内的对话后,沉思了良久,最终原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明月已经候在书房,等着汇报这些天来的调查结果。
这趟回来,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主子的病痊愈是好事,却不是因为她舍命找回来的九转草,而是那个面容丑陋的王妃。
听清风说,主子待王妃还不错......
“说吧。”
陆云乘的轮椅声,将明月拉回了现实。
“回主子,属下已经重新调查了一次,除去多出了平昌侯先夫人故去另有蹊跷外,和之前的调查结果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陆云乘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眼眸盯着手背上还没消失的针眼。
“她和平昌侯,如何?”
“父女不和。出嫁前王妃为了自己的弟弟处处隐忍,嫁到王府后,才算是和娘家撕破了脸。”
想起他在花厅外听到的对话,陆云乘开始相信她和平昌侯的确没有父女亲情可言了。
明月不知自家主子所想,还在继续:“属下还得知,王妃出嫁那日苏长庚曾冒险救她,却反被平昌侯及其夫人打了一顿。归宁那日,因为这件事情王妃还和家里闹了。”
陆云乘面色平淡,心里却已经认为苏青妤的性情大变,是被平昌侯府的人逼得太紧了。
“可曾查到她的医术师承何人?”
说到这里,明月也奇怪:“属下的确查到,王妃五年前开始看各类医书。其他的,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连明月都查不到,只能说明苏青妤的身上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书房内,安静了许久。
陆云乘抬手扶额,似乎有些疲倦:“把册子留下,然后给平昌侯找点事情做做,别让他闲着。”
“是。”
一闲着,他就能想到让女儿去找外祖要钱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情来。
可知这五年来,苏青妤姐弟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也难怪她想方设法也要把苏长庚送到邕城去。
这性格,倒是有点像五年前的自己。
而平昌侯不要脸的行为,不仅陆云乘看不起,苏青妤更是觉得像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她翻看着从木匣子里找出来的册子:“重罪太过突兀,难免让人怀疑。那就找件不上不下的,最好能让平昌侯这个老匹夫吃不下睡不着、还能跑断腿的那种!”
“忙死他,他就没时间来找我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