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苍翼极为艰难地开口道:“你可能暂时还得委屈几天了。”
一听这话,江兰因瞬间瞪大了双眼。
她伸出早就沾染了泥土和稻草的手,想要抓住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就差一拳。
就差一拳的距离,她就能牢牢抓住苍翼的手臂的了。
可就是这一拳之隔,叫江兰因的心里生出了一种难以把控自己生死的恐惧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本妃还要委屈几天?”
苍翼直言道:“近几日,咱们王府受到各方面的打压,王爷实在分身乏术,疲于应对.....”
“加上大理寺卿庄大人,他得陛下器重,查起永嘉公主之死一事上,手段很是精准毒辣......”
江兰因死死地盯着苍翼,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闻言,苍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庄舟已经顺着那侍女的死,查到温雪固那里了。根据温雪固所言,只怕很快就能查到王妃身上了......”
一听苍翼这话,江兰因那里还能冷静地下来。
她的情绪很激动,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歇斯底里地大叫:“苍翼!”
“本妃是信任你,才跟着庄舟进了这该死的监牢!”
“你是怎么做的?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查到本妃身上去吗?”
“你可别忘记了,本妃若是出事,你也好不了!”
苍翼当然知道,江兰因威胁的不仅仅是他们同样来自江府,有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联系。更是威胁他,若是遇到危险她会将拂月楼的事情说出去的。
“王妃先别急,在下定会想办法将您保出去的......”
苍翼这话,并不能让江兰因为此冷静半分。
她死死地握紧了栏杆,素日里保养得极好的指甲早就被泥土填满,肮脏不堪。
“你若是想,怎么会没有办法?”
“我们不是知道苏青妤是拂月楼楼主的事实吗?就单单凭借这个欺君之罪,就够苏青妤死上几回的了!”
“到时候苏家和华家、甚至于司马府想要救她的话,定会求到齐王府的!”
“届时你们再把握机会,将我救出去,岂不是顺理成章?”
在江兰因的眼里,苍翼和齐王若是想要救她,多的是办法。
可他们却迟迟都没有来救......
江兰因的心里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始终不愿去面对这不时就会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事实。
若是连齐王府都放弃她了,那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不能死!
苏青妤都还没有死,她怎么能死?
她是要母仪天下的人,是要让所有人都仰视她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死在这里?
苍翼一脸复杂地看着她,便是再不愿,也只能告诉她真相。
“司马翊先我们一步去见了陛下,提出‘天下一体,江湖和朝堂并不能完全分清楚’的说法,硬是让陛下当日就颁布了圣旨......”
“圣旨?什么圣旨?”江兰因急急打断了苍翼的话。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先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再说。
那个庄舟虽然不曾对她动用任何的刑罚,甚至于还让人好好伺候着她的吃喝。
但谁也想不到这个庄舟面上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实则比谁都要阴狠。
他不曾让她受皮肉之苦,却会让人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来找她问话,问得内容来回就那么几个,无任何新意。
不管白天黑夜,这一炷香的间隔问话,就没有断过!
也就是说,她自从进了这里后,就没有睡过一个觉!
如果不是强大的想要出去的信念在支撑着她,江兰因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庄舟这个表里不一的浑蛋逼疯的。
可现在,苍翼却在面临救她出去的这个问题上瞻前顾后的,叫她如何能不动怒?
“圣旨上言明,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上的人,都属大夏子民,无任何差别。从此以后,谁也不准再说江湖朝堂要划清界限这样的话。违者,定斩不饶!”
江兰因当即就愣怔住了。
也就是说,现在说出苏青妤是拂月楼楼主的事实,陛下非但不会给苏青妤定罪,还会把那个说出实情的人治罪?
苏青妤这个贱人,怎么配拥有司马家这么好的人脉!
当初以为她被司马府认作义女的事情,纯属太后给苏青妤找的排面而已,司马家岂会把苏青妤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没想到啊没想到,苏青妤这个女人竟然有本事连司马家这种举足轻重的势力都握在手里!
“所以呢?所以你和齐王殿下,是不打算救本妃出去了吗?”
刚刚走到拐角处的苏青妤和江逸鹤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停住了想要继续往前的脚步。
“王妃如此聪慧,怎么就看不清如今的局面?”
苍翼苦口婆心道:“这根本就不是针对王妃你的局,而是针对齐王府的局啊!”
“只要齐王殿下能够稳住,就一定会有机会救出王妃您的。”
“只是眼下庄大人奉命查案,风口浪尖的,王爷不好被搅进来。”
“王爷若是被奸人算计,王妃才是真正没有希望得救了......”
江兰因慌了。
细细想来,事情好像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
可是,难道她就要这样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让庄舟那个疯子继续折磨吗?
再这样下去,说不准等不到齐王府来救她,她就该死在这里了。
苍翼又温声安慰了她几句,无非就是让她务必要稳住,不要招供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见江兰因不再说话,苍翼便转动着轮椅离开了。
他今日会来,自然不是为了救江兰因,而是为了齐王不因此受牵连。
至于江兰因的死活,他已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