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条的背面还写着:孟伯符被我灌醉,隅中时分醒,叫人来接。
接啥呢?这里透气的除了受伤的采青,管事的就我和宣琪。想让我过去就直接说。
第二天清晨,采青就醒了,我看到眼前放大的秀丽脸庞,我觉得她第一件事要做的应该是洗个头,她的头发都打结了。
“昨晚你是怎么打跑刺客的?”她对自己的武艺向来自信,毕竟是公子教的。可她昨晚和黑衣人过了不到二十招,被黑衣人一刀砍中肩膀。
“我也是运气好,他那时候已经受伤了,我喊了几声救命,他心虚就跳窗跑了。”我说得很诚恳,某个方面来说,事实确实如此。
“算了,那么多人要害公子,公子身边的人都不是善茬。”采青懒得和我纠结事实,半晌她双拳紧握,这神情代表的是她做了重大决心。“卫璇,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你要我怎么报答?”
“啊,我没想过,你回去躺着吧。我没有多善良,救你是为了积德。”
采青“啊”了一声,在我床板上锤了一下,震得我身躯都在晃。“反正我欠你一条命,不欠你人情,你要的话随时取回去!”她甩头,留给我一个坚决的背影。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谢”字,她懂大恩不言谢的道理,真是聪明。在某一天,我是要她还回来的。
“你别去了吧。”李海挠头,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采青,很是无奈。“你倒在大街上可没人扶你,何必呢?我去接公子就是。”
采青答:“公子在孟伯昂那里。”
“那算了。”李海改口,搞不清厉害和孟伯昂有什么恩怨纠结,我故意从假山处走来,李海看见我果然说:“那让卫璇去吧,总可以了吧。”
采青带着犹豫和迟疑看着我,拿不定主意,李海在旁边说:“你想让公子没个侍从就从公子昂那里回来?也不怕人笑话。”
采青许是怕孟伯符被看轻,这才点头,“卫璇,你带醒酒汤去。”
采青在受伤的情况下,还煮了醒酒汤,小心翼翼装进食盒里,朝我嘱咐说:“其实公子的酒量并不好,他怕别人笑他酒量不行,每每不顾胃痛就灌自己一大碗酒。”
所以说,男人的自尊心真是可怕,像我这种能屈能伸的多好。
跨过两条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戚干手下最后一个受害者,路上的人都知道我,交头接耳地议论。
“戚干动了她,眼睛被挖了,杀威棒把他肋骨打算了好几根。这还不止啊,他的脸啊被武陵君打得稀巴烂。他因为犯宵禁,要先关一个月才能给他找大夫看伤。”
“这还能活下来?”
“还真活下来了,不过他出来后,手跟在胆精水滚了一圈似得,皮肉都烂掉了,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现在他手废了,腿也不利索,后背弓得跟坟包一样,现在在街尾要饭呢。“
“这不是生不如死吗?真可怜。红颜祸水啊。”路人无限唏嘘,看我的眼神带着见了恶鬼的恐惧。
可怜吗?掳掠过未央宫的人全员罪恶,死不足惜。我只想让他死得痛苦一点,才给他扎了一针。但我不知道江世安也给他下毒,让蛊虫吃了他颈椎骨。
我不喜欢他多管闲事,他分走我折磨罪人的愉悦,而且他管得太多了,我怕他顺着戚干查到我的身份。
我望着东方的方向,这么久了,她应该到齐国了,可怎么还没有听到卫国公主进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