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璇,我跟你怎么说的?快出来!”江世白掀开车帘,脸色没有半分血色,他伤得很重。
我愣了一会,方才我见他流了那么多血,以为他会死,可是他现在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是那种很珍贵的东西找回的惊喜。
他没死,太好了。
“你的伤,”我指着他当心脉过的伤口,叹气说,“你干嘛亲自过来?我又不是不回去。”
他冷冷道:“你没有资格说我,你看看你肩膀的伤口。”他动气了,连连咳嗽,“你还威胁我三哥,我真是太纵容你了!”
我低下头,他什么都知道了,没有我狡辩的余地。
江世昀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那是一场误会,你别凶她。你先跟他回去,明天你再过来劝他。真没想到四弟亲自来,他比我还不要命。”
我一下马车,手腕就被他握着,他握得很用力,跟用刑一样,有点疼。
“公子,别站在冷风中。”月牙跑了过来,给他披上狐氅,泪眼婆娑,“都是奴不好,没看好卫璇,让卫璇受了伤,奴有罪,公子让人打奴几鞭吧。”
他的手紧了一分,我吃痛,这可是重伤的人,哪里来的力气?
我知道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我低头道:“我不想让这里变成炼狱,这里的杏花开得那么好看,多可惜啊。”
“你劫持我三哥,嫌命长是不是?他手上有王上的手谕,随时能将你捏死……”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听这声音,他咳血了。
我拿手帕擦拭他嘴角的血,低声道:“没那么可怕,我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我手上有利器。”
他问:“什么利器?”
我答:“我的剑一面涂了毒液,只要摇光君下令,我便……”
他一脸惊讶:“你要杀我三哥?”
我一脸震惊,他们兄弟情深,兄友弟恭?开什么玩笑,齐王可是弑父……
“你觉得他没那个本事找解药吗?或者没有起死回生的办法?生死谷那位可是出山了!咳咳咳……”他又咳出一口血。
沈翊?他应该在一年后出关,他提前出关了……我眉心一痛。
月牙跺脚,让我思绪飘了回来。她着急得如热锅上打转的蚂蚁,不知所措。
“你把药端来,我服侍公子喝下。”
月牙忙跑去端药。
我轻轻拍着江世白的后背,低声道:“你干嘛这么生气啊?如果我要是被抓,我咬死是我自己要做的,要杀要剐是我一个人的……”
他冷笑着,脸笼罩着一层暴风雪:“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你和我没有关系?你这么说,别人就会信了是吧。你豁出性命,就能保全对方,你可想得真周到啊。”他弯着腰,一手捂着嘴,掩住嘴角的血。
这个时候我没有力气理会他话中的讽刺,我扶着他:“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们进去吧,这里风大,你肺要咳出来了。”
他抬起头,眼睛闪着光,似乎不解为什么我这么快就服软。
“走吧。”我拉着他衣袖,里头烧着炭火,很温暖。
他不再说话了,任由我拉着他。
月牙也把药端来了,她看了看江世白,把一碗温热的药叫到我手心,让我服侍他喝药。
“公子不喜欢喝药,我每次都要劝很久,这次他伤得很重,你劝他快点喝完,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
我望了一眼那发黑的汤药,只觉任重道远。
他坐在椅子上,手捧暖炉,问我:“摇光君让你劝什么人?”
我答:“他有位门客叫竹公子,有心结不肯吃饭,让我劝劝他。”
“竹公子。”他笑了笑,“倒是会起名啊。”
“公子喝药,”我捧着药碗,“我明天要去劝竹公子,若是无法解开竹公子心结,估计我回不来了。”
“但是,”我转了话头,笑着,“要是公子能被我说服,我就劝竹公子放下心结,好好吃饭。”
他挑挑眉毛:“你很害怕吗?”
我点头:“是啊,摇光君府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下人,我也许真会有去无回。”我低眉,眼里明明灭灭,有几分害怕的样子。
他接过药碗,“咕咚咕咚”把一碗药一饮而尽。我从没见过他把眉皱成这样子,他很讨厌喝药,袖子擦去嘴角的黑色药汁:“你只管去,我护着你。”
我笑道:“那谢谢公子啦。”
“你见过竹公子吗?”声音很轻,太轻了,反而显得刻意,他在确定我的答案。
我点头:“见过了,竹公子有仙人的风姿,城北徐公不及也。”
“你……”他压低声音,见我脸色如常,他生硬地转了话头,“你也还没喝药。”
于是月牙端着两碗药,喊着她手酸,让江世白多请几个下人。
江世白道:“有你们就够了,人多手杂。”
月牙低头想着什么,没有接话,我却想到那次他说的“我把我府里的下人都遣散,看你找什么借口”。
他做到了。
我呆呆地喝完了药,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我食不知味。他手捧着一个纸袋子,“吃吧。”
是麻糖,他知道我喜欢吃麻糖。
“公子也吃。”我抓了一块麻糖放在他手心。
他答:“我不喜欢吃甜的。”
“那你备着麻糖……”我自知失言,我不该说出来的,多尴尬啊。
“月牙喜欢吃。”他如此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火不明朗,他的脸上有一抹红晕。
“原来如此。”我笑,月牙喜欢吃酸甜的东西,比如山楂糖、李子,为了顺应他的喜好,月牙转变兴趣爱好。
对我这样的解释,我很满意。
腥风血雨结束了。
主力军在漠北,曹王无力抵抗四国军队围攻,仓皇逃跑,路上生了重病,死在去往唐国的路上。而孟伯茂因反抗到最后一刻,被乱箭射死,孟伯昂则逃往徐国,生死未卜。曹国的土地被齐国占有,除了献给周天子的一部分,参与的国家各分得两座城池,其余十五座城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