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昏昏沉沉,再睁眼,已到定陶外城。
“你醒了。”江世白的声音依旧低沉,这次却带着异样的温柔。
我身体无碍,没有刺痛的感觉,毒解了。头下枕着柔软的东西,这个触感……
我猛地想起身,江世白却摁着我的头不让我乱动。
他笑得风流韵致,眼带流转的月华:“你枕我的腿都枕了两天,差这一时半会?”
我昏迷了两天?那这两天谁喂我吃饭,喝水,喝药?
见我脸色变了又变,他勾唇一笑:“自然是我喂的,其他人做事我可不放心。”
我脸一红,如掰开的石榴,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你……怎么……喂的?”
他眼带惊讶,脸有一抹绯红,像涂了胭脂:“走得匆忙,行程又赶,路上也没有卖喂药器,我只能牺牲色相,一口一口喂你。”
耳朵里传来爆炸的声音,是我理智被炸飞了,我恨恨地抓着他的衣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我双手捂住脸,羞愧得泪花都在眼眶打转。
梦里柔软的触感,都是真的,我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他嘴唇柔软,带着甜香,我以为吃着棉花糖,而我全身刺痛,多啃一口棉花糖便多一分轻松,于是我……
“你不必害羞,该害羞的是我,每次我喂你喝药你缠着我的舌尖……”
“你别说了。”我捂着耳朵,听不见他的话就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对,是他引诱我的,不是我愿意这样子。
风灌了进来,他衣袖飘飘,苏合香沁人。他双手握住我的手心,顺着指缝,他手指一根一根嵌入我的手指尖,与我十指紧扣。
他笑着:“我又不是不负责,你慌什么?”
“谁要你负责啊?”我瞪了他一眼,他眼里没有笑意,只是一汪清水。
“可你摸了我,亲了我,要不是我意志坚定,差点让你扒了我衣服,你还不想负责?”
“哐当”,是我世界崩塌的声音。我真做出如此禽兽行径?不可能的,我向来矜持……我抬头望天,不排除我压抑太久,失去理智的掌控后爆发了,然后我对江世白动了心思,起了不该起的念头,还付诸实施……
我拖着他的手捂住我的脸,四只手砸在我脸上,如被厚重的医书砸中脑袋,脑袋有“嗡嗡”的声音。
这下全完了。
救了他命,毁了我清白。
“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他抽出一只手探我额头的温度,神色关切,这深情我在父母亲脸上见到过很多次,不是假的。
于是我的心稍稍安顿下来。
我叹气,没有把手从脸上放下来:“我……负责。”
他笑了笑:“逗你的,你昏迷的时候有意识,喂什么吃什么,很听话。”
我就知道!
我甩开他的手,大笑了一声:“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行径,我果然是清白的。”
“清白的,喝水吧,你嗓子有点哑。”他无奈笑了笑,递给我装水的皮壶。
我接过皮壶,咕咚咕咚喝掉半壶水,顿时感觉嗓子清凉,没有冒烟的感觉了。
“忘了说了,皮壶我刚喝过,你间接亲了我。”他不忘补充一句。
经历刚才的荒唐事,我的脸皮变厚了,笑道:“亲就亲了,又不是没亲过。”
“你还想让我亲你啊,早说啊。”他的脸庞猛然靠近,他的气息猝然贴近,他的红唇近在咫尺。
理智瞬间出走,我拿皮壶当做面前:“别了,我怕了你。”
他大笑,笑得眉眼弯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日后你都要输给我了。”
我低声说了一句:“走着瞧。”确保他不会听见,我咬着唇说的。
丹茹的声音传来:“公子,前面有医馆,奴婢去买喂药器。”
江世白看着我,目带戏谑:“不用了,她有意识了,能喝药。”
丹茹笑道:“那不用公子贴嘴喂了……”
接下来的话我假装听不到。
真真假假,我不要去追究。
马车停在客栈,二哥见我醒来,忙跑过来问我的伤势。
二哥咬牙道:“你还好吗?你的脸脸这么红?毒还没有解吗?江世昀说他的药解百毒,他骗我!”
“我没事,吹了风,躺一会就好了。”我有点心虚,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阿竹,你在我身边这么久,居然还问得出这种问题,这显然是……“
“我肚子痛。”我捂着肚子,假装肚子疼。
二哥提着他衣襟:“你给她吃了什么药?她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要你……”
“我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我拉开二哥,“真的没事。”
江世白提着一包药走来,我赶忙跑到二楼,避着不见他,我现在看到药就慌,打死我也不要喝药了。
只要我躲得够远,我就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江世昀喊着:“昭昭,你不能不吃饭啊,你二哥得心疼坏了。”
“我困了先休息一下,饿了再吃。”隔着紧闭的大门,我如此狡辩。
月圆之夜。
这场定陶之行不简单,我对江世白做了这样的事,我还能全身而退吗?我开喜欢,迎着冷风,对月叹息。
有人在敲门,我看了这身形,蹙眉道:“四哥有事吗?我睡下了。”
“你晚上没有吃,吃点东西。”
我了解他的脾性,不顺从他的意志他不会离开的,我开门:“谢谢四哥。”
他两手空空的,我谢什么?
“下去吃。”
我跟着他下楼,桌上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碗里面漂浮着几朵葱花,很清淡,适合大病初愈的人。
“吃吧,才有力气干活。”
我点头,乖巧地拿起饭碗。
他看着我,悠悠道:“猜猜看,行刺我的人是谁。”
“不会是吴国的人,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也不会是曹国的人,他们没有这样的势力。兄弟阋于墙,外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