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周显和武官心窝,众大臣忙松口气,庆幸没有掺和此事。
我不必掺和,可这庙宇足够大,能容下不同的声音,齐王也该听听不同的声音。
“照顾王上是奴婢的职责,是奴婢疏忽,没有给王上准备御寒的衣物。可章大人也小瞧了深宫,奴婢认为,”膝盖跪疼了,我揉揉膝盖,继续说,“都有……”
“此事表过,不许再提。”齐王有些烦躁,命我退下。
周显看了看我,双眼睁大,显然是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帮他解围。
今日我心情好。
我退了出去,揉了酸胀的膝盖,在一旁坐着。
“卫璇,你又做了一桩好事。”逢春有意调侃我,笑容颇有深意。
“好事吗?”我望着天,“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笑道:“周显是河东大族,可惜名头大,庙宇中并无人员担任要职,你怕是空费心思。”
我明白了,他以为我为自己谋出路,想着让周显欠我人情,我出宫后可要他娶我。
我摇头而笑,真是瞧不起人。
我拍拍他肩膀:“逢春啊,不是每个女子都想嫁人,也不是每个女子都必须嫁人。”
逢春一惊,似是知道泼天秘密,他嘴皮颤抖,面色微微发白:“你不是……”他定住心神,忐忑道,“你难道有磨镜之好?怪不得我见你对袁女御频频示好……”
我起身而去,重重拍他肩膀,这个人没救了,满脑子都是男男女女之事。
我看着远处而来的黑红冕服,低声道:“走吧,王上下早朝了。”
逢春追着我说:“你别生气啊,别跟王上说啊,他会趴了我的皮。”
任他在后面解释,我就是不理他,不然日后他又要得寸进尺。
前头周显不知道是说错话还是做错事,被侍卫架了出去,按在椅子上,受着仗刑。他很是硬气,咬牙切齿,不求饶不喊疼。看起来文绉绉的,倒是有骨气。
侍卫喊着:“去衣受杖。”几个人忙收起荆条,扒掉周显的衣裳。
要扒掉衣服?近乎赤、裸受刑,对为官的人来说是极具侮辱性的惩罚,有几个大夫受完刑后,不堪折辱,服毒自尽。
我看周显面色如初,依旧丰神俊朗,仿佛这世间的污浊和他没有关系。
那受刑后,被一群人以亵渎的眼神望着,你还能保持如此风度?我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笑着,看他身材高挑精瘦,衣裳下肌肤光滑如玉,连施刑的侍卫都偷偷咽了几口唾沫,厚重的衣裳下,果然有醉人的风景。
我想看美人受刑,可齐王见我来了,可能是怕我长针眼,忙说:“不必去衣,打完二十下板子不用给他上药,就让他走。”
侍卫的声音透着失望:“是。”
我走到他身后,和他有三步远的距离:“王上心情不好。”
他揉揉眉心,透着疲惫:“周显这个狗东西,欺软怕硬,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他偏偏说,看着碍眼。”
我托腮想了一会:“幸好王上仁慈,心胸宽广,能容下这根刺。”
他回头看我,阳光投在他面庞上,似软玉生光,过分俊美了。
“你说这话是逗我开心吗?”
我点头:“那王上开心吗?”
他是一国之君,心思极为缜密,不是靠着一番真诚便能让他相信,很多话都是透着玩笑话说出来。半真半假间,让他去选择。
他摇头,往前走了一大步,不让我看到他面容。
“也不是很开心,但是日后你可以多说,你的话我信。”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透着空灵。
我跟在他影子后面,笑道:“奴婢真开心。”
他影子蓦然伸长,身下的影子把我笼罩,他抬起手,像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去承明殿。
今晚他没有去王后那,也没有去吕夫人那,他在承明殿看了半夜的奏疏,眉眼没有舒展过。他看得过于痴迷,我换了几次热茶都不知道。我用余光看了奏疏,是周显的字迹,齐王连连皱眉,叹气不绝,我看今日他被打板子和他写的奏疏有关。
蝗灾刚被控制住,不知道周显又写了什么,让齐王蹙眉不悦。
他目光没有离开奏疏:“你去歇息,明日还要叫我早朝。”
却之不恭,我有点累了,我拨弄了灯芯,剪去多余的灯芯:“王上早点睡啊,明日还有很多时间处理政务,不急于一时。”
他没有看我,在我看来,他眼神近乎躲闪:“只有这件事要尽快解决。”
他有事情瞒着我,可我没有证据。
爬进被窝的时候已经半夜,刚合上眼,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女声在窗边喊着:“卫璇,你还是人吗?你三哥出事好几天了,他都要死啦,你怎么还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