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老板一同前来的薛铭不明就里。
——老板,你这么认真的目光,因为对面是你未婚妻,还是你从未婚妻身上看到了工作?
不都说时装和花滑比赛服虽然都属于服装设计,但两者之间隔着壁吗!
不都说国内设计师没有几个能涉足考斯滕的吗!
老板这个状态,看起来也不像一时兴起呀!
何止呢。
他家老板甚至让小孩去当说客了。
坐在他右手边,前几天刚当完“说客”的小男孩儿拽拽薛助袖子,薛助立马会意,递过去一盒牛奶。
那孩子喝了一大口,包子脸更圆了。
三金……
哦不,池三金。
目光和池霁雪一样专注,认真,旁人勿扰。
薛助被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急得不行,公司还有一堆琐碎事情要处理,他本该在集团进驻亚洲区市场后就卸去总助职务,负责商品部或客户部,如今却要身兼数职。
特别是还要负责充当老板婚姻中介人!
他至今记得,那天晚宴转达婚前协议时,阿依慕甩来的冷漠背影。
虽是外行,虽不乐意,他这么被迫一路看下来的功夫,也逐渐观察出阿依慕身上的考斯滕虽然大致和谐,细节处却稍欠火候。
尤其裸色背部设计,根本没有遮掩去阿依慕伤痕。
和他老板早年主持设计的高定,相去甚远。
薛铭查过,阿依慕如今的考斯滕设计师叫章飞舟,毕业于加州美院,常年接一些东亚选手单子,去年突然身价暴增,成立了自己的独立工作室,还搭上了明州大学美院的几位老教授,为其提供更多资源。
前两日,那几位教授不知从哪里打听的消息,了解到池霁雪对考斯滕感兴趣,托人给他带话,大致意思是,他手里有已经有绝大多数人可望不可及的资源,为什么要来抢他们福利,是时尚圈的盘子不够大,还是觉得他们老了好欺负?
话里行间皆是威胁与忌惮。
池霁雪不欲和他们撕破脸皮,但是今天观看完现场后,进驻这个领域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
这场表演没有跳跃动作,阿依慕许是觉得愧对观众,在最后放了一个贝尔曼。
激烈的音乐声里,她加速旋转,整个人如同一只光晕里的漂亮烛台。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比赛氛围因这个贝尔曼被彻底点燃。
开幕就此结束,池霁雪起身离场。
薛助一边给司机打电话,一边伸手捞住跑在前面差点跌倒的三金小朋友:“诶,你不是有比赛?”
“我比赛在明天!”小朋友跑得很快,生怕池霁雪不带他用午餐。
池三金妈妈全职在家料理家务,一日三餐做得精细,恨不得参考遍国内外全年龄段营养书,这使得三金小朋友已经半年没见过高脂肪高甜的食物了。
他妈妈叫倪竹,原是艺术舞团成员,与池启洺亦是权门联姻,但从小接受的培养就是如何厘清利弊,维护家族利益,所以婚后便迅速辞职,用心支持丈夫国内外事业,将其每句话奉为圭臬。
这种信任,甚至蔓延至池家其余人。
就像池霁雪建议三金去万象缤纷俱乐部发展时,倪竹一口答应,如今池霁雪带着三金简单吃顿午餐,倪竹想必也不会有意见。
对于池三金的小心思,池霁雪不置可否。
司机就在比赛场馆门口,半小时后,重碧会所服务生引着几人进入包间。
再半小时,阿依慕姗姗来迟。
彼时池霁雪正站在包厢落地窗前,淡淡指示设计总监如何应对那些老教授诘难,在看到少女一身运动装,妆容未卸,停好电动车,抱着大玩偶,被接待人员几经确实才放进来时,眉峰轻轻挑了一下。
他这位未婚妻,因着宁市的原因,没有豪门明珠的架子,却似乎与冰接触久了,又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实在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