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口中的苦药汤,温水漱口,顾南枝问:“有何不同?”
柳枝是也人精,知道二爷对顾南枝不同,说不好哪儿天顾南枝就能翻身做她主子,柳枝语气柔和了不少。
“二爷不近女色,之前也有动过心思的婢子爬上二爷的床,直接被打了一顿,当场咽气,扔到乱葬岗去了。”
她语气轻飘飘,听得顾南枝浑身发冷。
他们的命便是如此不值钱。
“之后便没人敢勾引二爷,不过我们还是喜欢在青浦院当值,只要规矩办事,二爷大方的很,比在二房那边好多了。”
柳枝压低声音,“二房的叶二老爷喜好女色,弄大了好几个婢女的肚子,都被大夫人活活打死。”
柳枝见顾南枝脸色苍白,还以为是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你且休息着,方才二爷吩咐,我去仓库那些布料过来于你做衣衫。我瞧着二爷对你和其他女人不同,若是能生出一儿半女,怕也是能当个良妾,去做主子。”
一儿半女。
门吱嘎一声关上,一点微弱的动静在顾南枝耳边无限的扩大。
她忽然生出一个荒唐离谱的念头。
叶府费这么大力气,从青川选了富商家的女儿为世子做妾,一是为了好拿捏,二便应该是为了孩子。
叶泽、叶瑾尚未娶妻,妾室入门不能先主母一步生下孩子,可她自从嫁过来,翻云覆雨之后从未喝过避子汤。
侯府只是想借她的肚子生下孩子。
可孩子生出来了之后呢?她这个知道侯府腌臜事的人该怎么处置?
相比应该和那些爬床丫鬟的后果一样,躺在乱葬岗中。
她浑身发冷,手抚上了小腹。
“南枝?”
柳枝不知道什么折返回来,轻轻叫着顾南枝的名字。
“且快一些,不然赶不上宴会了。”
叶瑾一句话,顾南枝便有日没夜的赶制衣服。
在外面越来越热闹的声音中,终于赶在宴会开始前一日,赶制出了一身深蓝色衣袍。
圆领袍子,袖口束起,绣纹简单大方,配上白玉腰带,衬的叶瑾越发少年英气,玉树临风。
她捧着衣袍伺候叶瑾穿上。
叶瑾瞧着铜镜中为自己穿衣的身影,忽然开口:“一会儿同爷去宴客厅。”
顾南枝有些诧异,“我?”
对上叶瑾漆黑的眸子,想起现在自己尴尬的身份,她又立刻垂头。
“怎的?难不成还要我八抬大轿的请你去?”
叶瑾唇角总是勾起,让人没法判断他内心的想法。
顾南枝也只能诚实开口。
“不敢。”
她垂首跟在叶瑾的身后,穿过曲折的连廊,一路来到宴客厅。
长宁侯府在京都中地位不凡,来往都是京都官员。
男男女女,锦衣华服。
顾南枝一个庶女,还从未见过这般架势,紧紧跟在叶瑾的身边。
“见过祖母,见过父亲,见过大哥、三弟。”
无论什么场合,叶瑾都是这般混不吝,就算是给长宁侯请安,也只是微微一拱手就算结束。
“应当小弟提前拜会二哥。”
一道清冷声音响起,顾南枝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她试探抬起头,就见一俊俏公子端坐,手中戴着一串佛珠,清冷如松如竹,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忽地,顾南枝察觉到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
叶泽眼神上下扫过顾南枝,那般眼神,似乎没有外人在,就要将她吞吃入腹,剥皮抽筋。
那贪婪的目光,顾南枝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在叶瑾的身后。
两人之间的微笑动作被老夫人捕捉在眼中,碍着有客人在,还是挤出个笑,对叶瑾招招手。
叶瑾半跪在老夫人身前。
“你这个混不吝的,这般场合,带那个见不得光的人作甚?”
即便压着声音,顾南枝还是听见了那个词。
她逃不了,只能跟着叶瑾跪下。
“祖母说笑,”叶瑾扯开个笑,“这是我的贴身丫鬟,自然我去哪儿她便去哪儿。”
他声音不低,周围的人听了个真切,还有不少探究的目光看向这边。
为了长宁侯府的名声,一直沉默的叶万山终于开口。
“一个婢子,也值得在这个日子拎出来说一番?”
“父亲说的是。”
叶瑾站起身,“三弟许久没回京都,对之前的兄弟都生分了,我带他去转转。”
没给叶慎拒绝的机会,他亲昵拉着叶慎,一头扎进公子哥堆里。
顾南枝匆匆对着高坐上的几个人行了一礼,转身也要跟上。
“记住你的身份。”
叶万山声音淡淡,顾南枝却从其中听出威胁的意思。
“婢子明白。”
元朝民风开放,院子里没隔着屏风,适龄男男女女一起在院子里赏花。
顾南枝跟在叶瑾身后,伺候一众公子哥,端茶倒酒。
一人坐在凉亭栏杆,瞧着顾南枝婀娜身段,笑着凑到叶瑾身旁。
“这当真只是你的婢女?没别的?”
顾南枝心中咯噔一声,手上一个没注意,茶水溢出,落在深褐色外袍上。
她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发白,半跪在地上。
“婢子粗手粗脚,请三少饶恕。”
叶慎一张脸不苟言笑,目光威严,办事更是一板一眼,还从未有人见过他徇私。
凉亭中安静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中,叶慎只是站起身,语气不咸不淡。
“无事,我去换身衣服。”
叶瑾抬眉表示知道了,这才回卫城的话。
“不然你还以为有什么?”
没了带发修行的叶慎,卫城说话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比如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什么的。”
他挤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