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自己撞到了一块铁板,后退两步,被地上尸体绊倒,双手沾了血。
“嘶——”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连滚带爬站起身。
“有事?”
遇到事情的叶瑾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同,一张脸上都是严肃神色。
“方才奴婢被这些人劫持,搬出长宁侯府名号,他们犹豫了,说明并不是成凶极恶之徒,定有所图谋。”
赵光宗:“对对对。”
“方才他们控制住奴婢,有人曾说‘不是说白日里这间院子没人吗’,想来他们将这里情况摸透,说不准有人将消息透露出去。”
赵光宗:“对对对。”
叶瑾眼中闪过惊艳神色。
他以为顾南枝只是个娇滴滴的侍妾,没想到遇到危险这么冷静,还能从只言片语中分析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两人目光对视,院中安静下来。
赵光宗还神游在外,“你们怎么不继续说了?”
被打断,叶瑾不悦地皱了皱眉。
“你把院子打扫干净,再另寻一个安全的院子。”
赵光宗为难,“院子早就已经按照来人安排出去了,没有多余的院子。”
“不还有你的院子吗?”
闻言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叶瑾。
“我的院子给你,我住哪儿?”
叶瑾无所谓扬了扬下巴,“住这。”
一口气憋在胸口,赵光宗指着叶瑾的手指都在颤抖。
好好好,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吧。
“有问题?快些处理,莫要惊扰二皇子。”
根本没打算设身处地为赵光宗想,叶瑾已经招手让人收拾东西,现在就搬进赵光宗的院子。
看着人来来回回,赵光宗挤出个笑。
“没问题,这就搬。”
他带着衙役转身离开,院子中只剩下自己人。
叶瑾对着黑暗处招招手,夜三从黑暗处跳出,半跪在叶瑾面前。
“二爷,有何吩咐?”
叶瑾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带回侯府,看了信,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是。”
夜三一口应下,却没动。
叶瑾对着顾南枝伸出手。
饶是顾南枝这段时间伺候,自诩了解叶瑾,也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等了一会儿,叶瑾不耐烦,吐出两个字,“玉佩。”
顾南枝这才后知后觉,从脖颈上解下来叶瑾给她的玉佩。
玉佩沾染上她的体温,入手温热。
玉佩扔给夜三。
“玉佩代表我身份,见玉佩如见我。”
夜三这才仔细收好玉佩,对着叶瑾行了一礼,随后无声退出。
其余人进进出出收拾东西,唯独顾南枝站在原地。
“发什么愣?吓着了?”
顾南枝愣愣抬起头。
“二爷,那玉佩那么重要,为何您要让奴婢戴着?”
“不算什么重要,只我们兄弟三人一人一枚,代表侯府子嗣身份罢了。”
叶瑾轻飘飘,好像那玉佩就摊位上几文钱一块买来的。
微宽袖口下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请问二爷,另外二位爷的玉佩花样是什么?”
顾南枝眼眶通红一片,瞧着好像吓着了。
红红的可怜样,好像一只兔子。
叶瑾勾唇,“梅、兰。”
听闻叶瑾的回答,顾南枝抬起头,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叶瑾。
“二爷,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
顾南枝总算明白,为何她第一次瞧见那玉佩的时候就觉得眼熟。
老家青州。
小娘因父亲不喜,在府中受到苛责,没有下人伺候,每月月银也被克扣,她和小娘经常饿肚子。
顾南枝便常顺着墙上的狗洞爬出去,寻一些野菜野果饱腹。
一日她在河边救了个浑身是血的小少爷。
她将那个被追杀的小少爷安顿在破庙,每日将野菜野果分给他一半。
那个小少爷是顾南枝黑暗的童年生活中唯一的光。
少爷还曾经解下腰间的玉佩要赠与她,约定若是以后活下来了,便娶了她。
只可惜后来有人追杀过来,她晕倒了,再次清醒的时候身体极差,也再没见过那个小少爷。
没想到叶瑾竟然就是那个小少爷。
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少爷,你知道南枝后来过得有多辛苦吗?
眼泪大滴顺着眼角滚落,叶瑾叹口气。
“真是娇气,见过行了吧,我曾经在梦里见过你,所以你注定是我的。”
顾南枝头埋在叶瑾胸膛中,她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伸出手,环住叶瑾的腰。
“没有娇气。”
她的声音很低,叶瑾问:“什么?”
顾南枝抬起头,十分郑重,“奴婢只是太喜欢二爷了。”
“嘶——”
叶瑾吸了一口气,掐着顾南枝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顾南枝的脸肉都有些变形。
却不疼。
“你怎么这么会勾人?”
“只勾您不好吗?”
话出口,顾南枝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害羞,她垂下头,不管叶瑾怎么说,都不愿意再抬起。
她跟着叶瑾到了赵光宗的院子,这里院子宽阔,阳光充足,比那间潮湿的院子不知道好上多少。
抬头,依旧是四四方方的天,可顾南枝心态转变,竟也没觉得压抑。
她脸上带着笑,院外响起一声猫叫。
顾南枝晾晒被褥的手顿了顿。
现在兵荒马乱,门口还未派侍卫看守。
顾南枝左右看看,推开门到了墙边树根下。
老大夫双手放在嘴边,“喵——喵——”
“张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