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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艾青失神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在走进教学楼的瞬间,她忽然抬头道:
“婷婷,我……有些不舒服、不、不是、我落东西在食堂了……”
走在前方的白婷婷扭过头,虽然疑惑闺蜜这句话里前后不一,但还是首先关心道:“啊?落什么了?钱包?手机?我陪你回去拿吧?”
曹艾青摇着头,退后两步:“不用,我马上回来,你快上去吧,别迟到了。”
她说完,小步跑了起来。
白婷婷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没了高一高二的学生,整个学校只有高三的教学楼还亮着灯,校园也变得空荡了许多。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港中的大门也已经在五分钟前关闭,曹艾青走到校门的不远处,望着紧闭大门,脚步一顿。
“还是赶不上,只能这样了,还是回去上课好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似乎命运执意要让她当一个乖乖上课的好孩子,而她也习惯性地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只是有一种感觉,一直横亘在她心间,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转身,慢慢走向教学楼。
这时,她的右前方校园围墙处,几个男生鬼鬼祟祟站在下面,然后用一种搭人墙的方式,轻而易举地翻过了学校的高墙。
“喂,别走啊,拉我一把。”
被留下的那个男生抬头对那几个骑着墙的朋友抱怨着。
而这几个货,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发傻一样地一动不动,目光都投向了一个方向。
“同学……”
那人转过头,只见从黑暗中,缓步走出一个面带羞涩,漂亮到有些一尘不染的姑娘。
他有些眼熟,但还没想起对方是谁,那女孩就指了指围墙,然后耳边听到一句:
“能不能麻烦你……搭我上去一下?”
三分钟后。
一群在墙上接应的少年们,望着女孩仓促跳下,然后快步远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那是二班的曹艾青?”
“对呀……她这是……逃课了?”
“是啊……她这么急,是家里出事了?”
“你傻啊,家里出事直接请假啊,翻墙逃什么课?”
“……这就……很具体了啊……”
“……”
一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答案,但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独留下一片黯然神伤。
一个照面,同时失恋。
……
……
贺天然现在是烟角巷音乐酒吧驻唱乐队的吉他手,这是吉他店的朴老板为他介绍的兼职工作。
这乐队与这家店同名,都叫“烟角巷”,本质上算是一支东拼西凑的队伍,有知名乐队过来的时候,他们就负责暖场,没有的话,他们就是负责每天唱歌吹水的这么一个存在。
主唱是一个教声乐的老师,三十好几的年龄,平日烟不离手,随便说句话都倍儿沧桑;鼓手是这家店的老板,手鼓、箱鼓、架子鼓,是个什么玩意都能给你打出旋律的狠人;至于贝斯,是一个大四在读的女生,据说以前是主唱老师的学生,后来转正成了女朋友。
贺天然是里面最年轻的,可他也不是唯一的吉他手,之前乐队的吉他手谈了恋爱,不能天天到场,所以每周一、三、五这三天,就由他来顶班。
一开始男孩还害怕达不到乐队的水平,但发现这乐队唱的歌都是比较偏民谣与流行的慢歌,经过几日磨合与熟记乐谱后,配合起来也就没了什么难度。
“弹这些歌,我们是在贩卖故事吗?”贺天然面试完后,他假装天真地问着老板。
“不,我们只负责卖酒,歌只是下酒菜而已。”鼓手老板飘来一个“你懂的”眼神。
贺天然顿时觉得大家三观一致,所以决定接受这份兼职,工作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十点半,一次能赚五百块钱,三天就是一千五,一周结一次。
三天就能赚到一个月的生活费,贺天然觉得很值得,不过可能要浪费掉自己的学习时间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登台,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这件事儿他只告诉了薛勇,没想到这厮竟然拉来了他一堆死党还有拳馆的几个师兄给他助场。
他们那一桌子人举起酒杯对着贺天然欢呼了一下,酒馆门外天寒地冻,此时男孩心中却是一暖,感觉脸上发烫。
“别紧张,也不是什么正式演出,你就算弹错了台下这群人十个人九个半都不知道,所以随意一点。”
主唱老师安慰了贺天然一句,然后点燃一支烟。
“嗯,等您抽完我们就开始?”贺天然问道。
主唱摇了摇头:“不用,现在就开始吧,我一边抽一边唱。”
“……牛啤。”
“对了小贺,你有女朋友吗?”主唱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分了。”贺天然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不过也诚实回答。
主唱在一旁的桌上拿起一瓶福佳白,嘴上叼着烟,潇洒地用起子启开瓶盖,递过来道:
“等会台上口渴了,喝这个,台下看中哪家姑娘,就下去敬个酒,然后拉上来唱歌,明天你就有女朋友了。”
贺天然听完人傻了。
贝斯女生飞来一个白眼,抢过酒瓶道:“小贺还是个高中生,明天还要上课,你别教坏他!”
主唱不以为然,朝鼓手老板递过去一个眼神,前奏的鼓点响起。
三人不言自明地开始了各自的工作,贺天然反应也很快,可直到主唱快开口了,他却迟迟没有拨动琴弦。
因为,他看到门口,一个女孩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她身上的毛衣被划出了一个显眼的口子,脸上还带着初到陌生环境的惊慌无措。
直至台上台下的两人的视线终于接触到一起,女孩这才好了一些,但很快地,她又转移视线,默默找到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后酒保热情地上前询问她需要什么酒水,她拿起桌上的酒单,两眼发懵地看了看,犹豫了片刻后,她用酒单遮住脸,害羞地说出一个词,酒保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