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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五位夫人齐齐红了眼睛。
陆大夫人当先道“我不走,既然嫁进了陆家,夫在此子亦在此,无论生死,这便是我的归处!”
“娘,我也不走,我若是走了,小清跟宁宁可怎么办,我不能让他们既失去爹的庇护又没了娘在身边陪伴。”陆二夫人也含着泪摇头。
陆三夫人强忍悲伤“娘,三爷说过,战场上最不屑做的就是逃兵,如今将军府落难,身为陆家儿媳,我亦甘愿与之共患难,同进退。”
“对,大嫂二嫂三嫂说得有理,进了陆家门,我们便是一家人,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陆老太君见此场景,心中既有欣慰又满是悲凉,她压下喉头的哽涩,看向坐在下首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的小儿媳。
“程玉,你膝下既无儿也无女,少了许多牵绊,无论是去是留,娘都不会怪你,莫要因为嫂嫂们都留下,你也跟着留下,这事关乎着生死存亡,娘尊重你的决定。”
陆五夫人淡淡道“娘,五爷若是死了,那位不给我们活路,我正好与五爷共赴黄泉,五爷若是还活着,我就更不能离开将军府了。”
她从没想过离开,甚至留下来的决心比前头几位夫人还难以动摇。
陆老太君知道她跟小五情深义重,也没有多劝,而且将军府未必就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她挺直了腰骨,那卸了的劲儿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好,咱们一家人同患难共进退,不离不弃,老身就不信谋不出来一条活路!”
禁军包围困将军府的时候,宋明鸢刚刚搜刮完将军府的最后一个房间。
陆老夫人房里不少古董,几位夫人房里首饰居多,凡是值钱的重要的全都进了她的空间。
等她从房间出来走至前院,刚好听到太监掐着尖细的嗓门高喊“圣旨到——”
手执扶尘的太监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在一队佩刀禁军的拥护下走至庭中。
听得动静,满头霜发的陆老太君由儿媳们搀扶着走了出来,看到这个阵仗,握着银金花十二环锡杖的手紧了紧。
“陆老太君,人可是到齐了?”
陆老太君面色绷紧,微微颔首。
“既如此,便跪下来接旨吧!”
陆大夫人已经携陆府家眷跪了一地,见此忍不住说道“先帝曾金口御言,老太君见君无需行跪拜之礼……”
太监睨了她一眼“今时不同往日,陆大夫人还是莫要为难咱家的好,咱家这是替皇上办事。”
陆老太君知道如今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安抚住几个儿媳,跪了下来“有劳公公宣旨吧!”
见陆老太君的识时务,太监也没有多为难的意思,打开圣旨高声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大将军陆丰通敌叛国,勾结外敌,不思镇守国门,以安社稷,图谋逆反,藐视君威,致朔阳、安定、淮南七城皆陷于敌手,百姓流亡,当诛九族!”
“念及祖上功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贬为庶民,三族之内判抄家流放,由差役押送赶赴百越邕州应罪,非有诏不得擅离,若有罪敢抗旨者,死!”
太监将圣旨合上“陆老夫人,接旨谢恩吧!”
陆老夫人凝睇圣旨半晌,才缓缓放下锡杖,认命般地伏首叩地。
“民妇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一个通敌叛国,藐视君威,他们陆家几代人为国为君尽忠尽职,所供奉的灵位陆家祠堂装都装不下。
到头来竟是被冠上这么个罪名,当真可笑!
陆家为保国门歼灭外敌不知凡几,已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后快,他怎么敢说陆家勾结外敌!
陆老夫人心中恨极,可为了保全陆家的香火,她却不能有一点逆言,还得感恩戴德叩谢圣恩。
几个小的已经懂得了通敌叛国是为何意,这是自他们出生起,就死死刻在他们戒律上的。
可这些人却口口声声污蔑他们通敌叛国!
陆裴安等四个小孩捏紧了拳头,红着眼睛想要为公道抗争,却被自家娘亲死死捂住了嘴巴。
他们不懂。
为什么?
他们不相信盼着他们长大为北魏逐外敌,扬国威,镇国门,守国土的大伯会通敌叛国。
为什么要捂住他们的嘴?
他们不懂,却觉茫然,看着奶奶伏低的身体,看着娘亲含泪哀求的眼眸,仿佛在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宋明鸢远远地看着,便感受到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悲哀。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在这个灵力贫瘠的世界,皇权就是一切。
秋娘已然泪流满面,却不忘陆老太君的嘱托“姑娘,随我离开吧,我知道嫁进将军府并非你的本意,老太君不愿拖累你。”
从扶清院回来的路上,少将军已经跟她说了一切。
千错万错都是宋潘山的错,出尔反尔却把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推出来顶罪,这等行为属实令人不耻!
“将军府后院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这是老太君令我交给你的和离书,咱们得快一点走,要不然等他们发现你,便走不开了。”
宋明鸢接过和离书,却没有跟秋娘离开,“不,我不走。”
她要是想走,区区和离书哪里拴得住她,答应了的事情,她一般情况下不会食言,况且,她对流放之地也挺感兴趣的。
据说是恶人云集之地,可不就是她的另一个故乡么。
秋娘隐隐动容“姑娘……”
“你不必相劝,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少将军护送陆老太君他们平安抵达流放之地,自然不会是说说而已。”
此言一出,秋娘便知道宋明鸢的去留不是她能决定的了,而且她定然有过人之处,当下行了个大礼。
“姑娘大义,如此便厚颜请姑娘多多照顾陆家了,秋娘先行一步,待到流放之地静候姑娘与老太君佳音。”
宋明鸢朝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