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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她都等了,不差这一分半秒。
宋明鸢把升级版的迷药撒下去,对比于上一次用迷药等了半刻之久,这次只几个呼吸的功夫,里面的人就全倒了。
渺渺的乐声一歇,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相继响起。
宋明鸢携着陶灵飞落在庭院中,两颗豆子同时飞射出去,正中守门提刀侍从的眉心。
这于弹指之间杀人灭口的手段,即使陶然看过一次,也依旧止不住打从心底拜服。
今日若不是有恩人出手相助,她不一定能手刃得了仇敌。
见宋明鸢走了进去,她连忙跟上。
屋里,歌姬手里的琵琶滑到了地上,给林今贵托举烟杆的女婢也软倒在地。
宋明鸢径自越过一众昏迷的舞姬,将歪斜在躺椅上的林今贵提了起来。
那肥硕的身体在她手里似乎完全没有重量,轻得像一根羽毛。
她扫了一眼晕倒的人,把林今贵提溜到了另一间屋子,往地上一扔。
“你可以报仇了,这瓶是哑药,吃了他能烧坏他的嗓子,这瓶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剧毒,不会让他断气但会让他恨不能立马断气,还有这把刀片肉好片剔骨也还行,给你。”
宋明鸢将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掏,她记着陆奶奶对她的叮嘱,所以没有堂而皇之暴露空间,而是借着衣服的遮挡往外拿。
陶灵颤抖着双手接过,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无法克制的激动。
如果说此前她对这个世界只剩下绝望跟怨憎,那么这一刻,她无比感激这个世界上有宋明鸢这样的人。
她不会教她放下仇恨,不会教她怎么从阴影中走出来,她会给她递刀。
陶灵胸腔中充斥着化不开的浓烈情绪,眼泪一点点晕湿了眼睫。
“好。”
她低低应声,只觉得感谢这两个字份量太轻了。
“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等陶灵迈步走向林今贵,宋明鸢才离开屋子。
她回到了正屋大堂,把悬挂的山水画收了,装饰的古董花瓶收了,昂贵的檀香木家具收了,摇椅收了,镶金烟杆收了,目之所及的值钱玩意全都收了。
走出了屋子,又把池里养的锦鲤收了,名贵的花花草草也给收了。
随后又造访了府上的库房,仓库,暗室,从前院到后院地毯式地搜刮了一遍,连娇妻美妾的房间都不放过。
林今贵宅邸的财物数量虽然比不过京城里的贪官庞大,但林林总总的财宝加起来也超过了一半,可想而知在位期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宋明鸢一点都不手软,路过后院的马棚时,还把里面养来上献给达官显贵的几匹油光水滑的宝马给收了。
连好好的三辆马车都给改装拆成了方便载货的板车。
等报信的人赶到县令府的时候,偌大的县令府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府内的护卫跟丫鬟仆从无一例外全晕了过去。
他慌慌张张地就往主院跑,还没进去就先闻到了屋里飘出来的血腥气。
偏房半掩的门缝,血迹渗了出来,一滴一滴顺着石阶滑落了下来,有的已经干涸了,有的还在往下淌。
看到这样的场景,拿着佩刀奉命前来禀报的官兵瞬间头皮发麻,他壮着胆子走上去,轻轻把门推开。
地面上大滩的血迹腥红刺眼,一副骨架被剔得干干净净,只有关节处还沾连着肉末。
内脏器官遍地都是,滚在旁边的头颅被劈成了两半,白花花的脑浆迸溅在地上跟鲜血混杂在一块,看得人几欲作呕。
屋里到处都是挣扎的痕迹,被挠花的桌角,沾着鲜红手印的白墙,血腥又残忍。
映入眼帘的场面让推门的官兵骇得猛然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防栽倒在地,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出了院子。
“来……来人!出事了,出事了!县令大人被歹人杀害了!快来人啊!”
另一边,已经被宋明鸢带出县城的陶灵跪在地上,朝宋明鸢虔诚地磕了个头。
“从今往后,陶灵为奴为仆心甘情愿供您驱使,奴下别的本事没有,唯有做生意这一门手艺拿得出手,如今大仇已报,主人要是有需要,陶灵可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是真心想要追随她的,但也不想她感到一丝丝为难“追随您是奴下一厢情愿的想法,无论您答应与否,您都是陶灵心中认可的主人。”
“您身边要是不缺奴仆伺候,奴下便到别处去,只要您一句话,无论所隔千山万水,奴下都会不远万里向您奔赴而来。”
从前陶灵是为了报仇才苟活于世,此后的每一天陶灵只为报恩,只为一人而活。
坠在宋明鸢发间充当配饰许久的灵蝶动了动,又悄咪咪多抱了几缕她的头发。
“我没有让人当牛做马为奴为仆的喜好,会帮你只是顺手,你走吧。”
让杏儿跟在身边,是因为阿妍才对她多了两分照顾,她继承了阿妍从小到大完整的记忆,便无法对她视而不见。
人不能只想着得到而不想着付出,她已经得到了许多,所以帮助阿妍是应该的。
至于陶灵,萍水相逢罢了。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自己好像那个渣男似的?
宋明鸢连忙将脑子里偏到一边的不正经想法拍出去。
虽然早就知道了有此结果,陶灵眸底的光亮还是黯了黯,难掩失落。
但是她不是个会这样轻易放弃的人,她希望自己也能在将来的某一刻帮助到她。
于是不再多言,重重叩了个头,退至一边。
见她没有执意要当她的仆从,宋明鸢以为她是放弃了,心下松了口气。
好好一姑娘,怎么能尽想着给人当牛做马为奴为仆呢?
她含笑道“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生活,事事皆安,不会再遇到像今天这种需要以身涉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