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婚房里,红烛喜字,美酒供果。
一女子身着大红婚服端坐在婚房之内,头戴凤凰羽飞霞冠,耳佩佩金丝流苏耳环。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她心头猛地缩了一下,睁开眼,眼前一片红色,低头看到熟悉的大红婚服。
她一把掀开盖头,转头看了看周遭的布置。
大红色,全是喜庆的大红色,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这是她上辈子最幸福的日子——她和慕煜城的大婚之日。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死了吗?就在方才,她还感受到浑身的痛感和腊月的寒意,这怎么可能!这或许是死后的梦吧。
她脸上挂满自嘲,连死后还要嫁给他。
孙嬷嬷推门而入,“诶哟,这新娘子怎么能把盖头掀了呢?”
她把手上的托盘搁在桌上,走来伸手给未来皇妃将盖头重新盖好。
“皇妃,这盖头要夫君今晚亲手掀开,自己掀开会不吉利的。这糕点你拿着垫垫肚子,吉时马上到就到,一会儿就要拜堂啦。”
听见关门的声音,她再次掀开盖头,冲到窗边靠墙的铜镜旁。
一双娇憨的杏眼,圆润的鹅蛋脸,在烛光下显得柔和,给人亲切又机敏的感觉,浓妆之下,眼帘处带着不谙世事的味道。
这就是我,二十岁的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镜中的女子满脸不可置信,她狠狠将指甲陷进肉里。
她忍不住失笑,手心传来的痛感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活了过来,活在自己大婚这天。
她苏雨灵本是大隋相国苏昕山唯一的女儿,哥哥苏宸君是大隋正三品吏部侍郎,娘亲去世的早,父兄把宠爱全给了她一人。
十七岁那年,她意外得知父亲要将她嫁于身有隐疾,名声可怕的镇北王。
她连夜带着贴身丫环投奔南方的叔父,不想半途迷了路,闯入蒙山地界,那里常年有匪患,就在自己即将被玷污时,被当朝三皇子救下。
三皇子慕煜城,当今皇后唯一的亲生儿子,翩翩少年郎。
那是她第一次心动,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他,疯狂倒追,执意和他办了婚宴,帮他出谋划策,从被父兄保护的心头肉到能掌印平天下,助他登基为帝的女元帅,甚至在战争中小产,失去了女子引以为傲的生育能力,终于,她如愿以偿登上了后位……
除夕之夜,她意外撞见慕煜城和曹贵妃商量着如何除掉自己,从他们的交谈中,自己得知父兄之死都不是意外,而是他们一手策划。
她只觉得自己脑袋轰一下要炸开了,冲进去便要杀了二人,最后受尽酷刑,抛尸崖下。
回顾这一生,仿佛一个巨大的局,什么我为皇帝,你为皇后,一世一双人,白首永不相离。如今看来,不过是他登上帝位的手段,年少时少年朝她伸出的手,能救他,也能将她推入深渊。
苏雨灵在莹儿一声声呼唤里回过神来。
上辈子自己被狗男女扣上弑君罪名,她的丫鬟莹儿冒死从宫里逃出,去找谢北泽,一看见莹儿,她不由想起那双满是冻疮,惨不忍睹的手。
她一把搂住身旁满眼关心的小丫环,
“莹儿,从现在起,咱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一个都不放过。”
莹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自家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突然说起胡话来了。
“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堂——”
外边一声吆喝,苏雨灵将盖头重新盖回,嘴角扯出一抹坏笑,
死人渣,今日 我就给你的婚礼好好助助兴。
宽敞明亮的正厅内,红纱绣帐挂满整个大厅,宾客如云。
慕煜城身穿锦衣玉带,精心打扮,英气逼人。
随着乐曲的奏响,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一身喜服的苏雨灵在皇府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进大厅。
司仪刚扯着嗓子准备叫出“一拜天地。”
苏雨灵猛地掀开盖头,一记耳光落在慕煜城的脸上,一道响亮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大堂,面前的人被打懵了,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头怒火压下去,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泪水盈盈的呢喃道:“煜城,你这个大骗子,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慕煜城浑身一僵,脸上青白交错。
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苏雨灵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他迅速掩去眼中的端倪,故作温柔的问道:“灵儿,你别哭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雨灵心想:可不就是误会了,不然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不嫁了,我不嫁了,原来你对我的感情一直都是假的,你欺骗了我,你太可怕了。”
此话一出,慕煜城就心头一紧。
他之所以设计英雄救美,就是想娶苏雨灵,没想到半路还被插了一脚,好在苏雨灵还是爱上了自己,等他们一成亲·,她父兄在朝堂上的积累的人脉,就能为自己登上帝位,铺条好路,可这事她怎么会知道?
坐在二人身后的皇后,脸色有些不悦,开口道:“糊涂,都到了拜堂的时候了,你说不嫁就不嫁了,这成何体统!你口口声声说城儿欺骗你,不过是别人的风言风语,根本不足为信。”
曹绮庄,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她上辈子的婆婆,只是自从她助慕煜城当上太子之日起,对她再无好脸色,平日里不是冷嘲便是刁难。
苏雨灵咬着唇道:“皇后娘娘,我亲耳在皇府书房外听到煜城和一个女人说,要不是想利用苏家的关系,压根就不会娶我……”说着苏雨灵掏出手帕掩面哭了起来。
慕煜城头上出了一层细汗,“灵儿,你一定是听错了,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住口。”
皇后喝住慕煜城,她的面色阴沉的吓人。
听自己儿子要和苏家女儿成亲,她心里一阵欢喜,虽然这丫头父兄都不在了,但就因这点,陛下心中一直有愧,多次向自己提起这丫头一个人可怜地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