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温和有礼,如果有人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刨根问底。
“怎么猜到的?”暮春渺笑眯眯的,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与其说是猜,倒不如说,师尊从未想过隐瞒。”
从装束到言语,除去容貌上的变化,再无其它。
就好比,那魔族说过,方恨之学东西学的杂乱,至今不破金丹。
但暮春渺不一样,她是应劫而生的修者,又有天赋加持,自然是学什么,都快人一步。
寻墨峰那些摆在面上的卷轴,恐怕也是摆给她看的。
寻墨峰好待也是专门的情报阁,怎么会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否则,云亭也不会知道,她在山脚下办情报阁的事情了。
沈浮玉是暮春渺一手教出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德性。
当时没在桌子下拆穿她,恐怕就是恶趣味作祟。
“师尊的脸,是您教我的幻术吗。”沈浮玉问。
春日的风还是有些凉了,裹挟着未尽的寒意,顺着脚底攀爬,直至蔓延全身。
“嗯,方恨之的脸。”她摘下鸟羽,露出一张带有男性特色的下颚。
“中州这些年,幻术不精,所以没人想过,我会用方恨之的脸。”
她依旧是笑眯眯的,带回自己的鸟羽面具,又是那副温和的神情,“浮玉,你猜到什么吗,这么久没见师尊,怎么是那副表情。”
沈浮玉轻声道:“在七曜国就是如此,将情报阁顺理成章地给我,在中州,又将终亦秋这个人给我,包括兄长所给出的神器,都是您交与他的,您设了一场好局。”
“是啊。”暮春渺也不反驳,反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从你到这来的每一步,都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喜欢吗。”
沈浮玉来不及回答,就听暮春渺声音温和,“师雪松那人离经叛道惯了,我说你有玄阳火,他当时可就想去七曜国见你,没有神器,是我的一场空手套白狼,平迁峰峰主的位置,不高,但我很喜欢,我想你也会喜欢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她揉了揉眉心,哑声道。
若是说以前还是猜测,但到了现在,基本也就确定了。
沈浮玉不知自己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堂堂定天宗的宗主为她设局,亲自将她请来中州。
暮春渺于她有恩,否则,她这辈子都是个被圈养在七曜国的公主。
她不愿意欠人情,如果是暮春渺,她也不是不能借此两清、
“时机还没到。”暮春渺道:“等你拿到浮世灯,解决完你自己的事,我会告诉你的。”
“好。”沈浮玉点头。
“那,好师侄,我先回去了?”暮春渺依旧是笑眯眯的,沈浮玉却不寒而栗。
“师叔慢行。”
她没再说话,转身回了屋子里。
*
“这个要收拾吗。”苏梧桐拿着一个麻袋,高声喊道。
姚师兄看着哭笑不得,“那是人家巫族的东西,你要是想要,自己买去。”
“害,我这不是看师妹在发呆,想喊她回神嘛。”
苏梧桐不好意思地挠头,他道:“师妹你怎么个事啊师妹。”
陆拾砚抿唇,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沈浮玉的肩膀。
她这才如梦初醒,“怎么了,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
陆拾砚看着她,眸子中带着忧虑。
苏梧桐害了一声,“没有倒是没有,就是看你一直在发呆,魂不守舍的,怎么,你家鸟还在和你闹矛盾?要我说,两根羽毛,真不至于。”
陆拾砚听见谈到自己,默不作声地去收拾东西,忍不住竖起了一只耳朵。
不至于吧,他也没有表现得很生气吧。
陆拾砚心里有些不确定。
自己都每日准时回去了,除了偷偷把五谷给掀了,拒绝一起洗澡,也没干其他事。
他都辟谷多年,就算是要吃,好歹也要煮熟了吃。
陆拾砚脑海中思绪翻涌,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些。
再说,沈浮玉看起来,又不是会因为一只鸟而生气的人。
“我家娇花,绝食了,是我的错,我拔了它羽毛。”
沈浮玉又不想说起暮春渺的事,索性瞎编了句。
陆拾砚:?
不是,真的是因为他啊。
“师妹,你的鸟笼给你放这行嘛。”姚师兄将鸟笼放在马车的一角,问道。
笼子里的布料团成一团,姚师兄每次都很担心,这只鸟会不会哪一天把自己给憋死了。
“诶,那是幻天兽?”苏梧桐眼尖,看见一个浅紫色的东西优哉游哉地跑了过来。
相比于在宣柏地下室遇见它的时候,幻天兽现在的精神状况好了许多,整只兽看起来都很容光焕发。
她摸了一把幻天兽,“小紫,这些日子跑哪去了?”
幻天兽不说话,只是开开心心地晃着自己的角。
“走吧,这狗屁巫族,谁爱待谁待,反正我是不待了。”
苏梧桐大放厥词,“就算是她们请我回去,小爷我也不来了。”
陆拾砚趁着几人没注意,悄无声息地化作灰鸟,回到了笼子中,再将自己裹成一团。
如果是说,沈浮玉因为他绝食生气,那就吃点五谷算了,只是难吃而已。
不过,他明明给藏得那么深,为什么会被发现。
“诶,师兄呢,怎么眨眼就不见了。”姚师兄一脸懵逼。
“可能他自己先飞回去了吧,会御剑飞行真好啊,不像我们这些灵力低微的弟子。”
苏梧桐假装擦了下不存在的眼泪,很快被姚师兄给了一拳。
“你啊。”姚师兄又气又好笑。
沈浮玉带着幻天兽上了马车,撑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松开手,手上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在巫族的日子,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仅解决了浮世灯的问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