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秋檀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她道:“我都说了是寻浮世灯来的,你还在问什么。”
“嗯,你寻浮世灯干什么?”
旁人寻浮世灯,无非·就两种想法。
一是想在浮世灯获得天道的传承,成为下一任天道。
或者对自己的前世感兴趣,想要看看自己的往生。
但扇秋檀不一样。
扇家作为七曜国的圣女,供奉的是地府里面的大人物,相比于成为天道,她恐怕对地府里的官职更感兴趣。
另一个就更不可能了,扇秋檀通晓未来,她连以后都知道,还好奇什么过去。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有时间你还不如想办法回去。”
沈浮玉,“你的鬼神铃还在吗?”
手上的捆仙绳不见了,应当是还在的。
“那是自然,我在,鬼神铃就在。”她神色骄傲。
“既然如此,你是来找披帛的喽?”
她的披帛说起来也很有意思,上面的字,据说是跟着地府的旨意变化。
不过说起来,也的确是很久没看见,她身上飘来飘去的披帛了。
扇秋檀冷这一张小脸,属实没想到,这样也会被猜对。
“对啊,怎么,你要帮我找吗?”
沈浮玉看着她,大概也猜到,这人又钻了什么死胡同。
于是她抬起头,看向陆拾砚,“师兄,我们急着走吗?”
陆拾砚目光挪向方恨之。
方恨之沉吟片刻,突然捂着肚子,拉着觋就走了,“哎哟,我这个肚子,不行,好疼,现在我现在就得去休息一会。”
觋一脸懵逼,“你难道不能自己去吗?”
后者痛快地给了他一巴掌,“我从巫族来,就一直被那女魔头关着,你猜我认不认识路。”
被这么一打,觋没话说了,立刻就乖乖巧巧地带着他走了。
“我们不急着走,你确定你的披帛就在此处,那我也帮你找找。”
扇秋檀顿顿的,她起初是有些感动,而后又恶狠狠地看着她,“谁要你帮忙了,真是狗拿耗子。”
沈浮玉还没反应呢,苏梧桐刷的一下就炸了,“诶,你这人神经病吗,师妹她好心帮你,你还……”
“我和她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扇秋檀这人,从不看在谁的面子上,完全是见人就骂。
沈浮玉在七曜国,还算是习惯她的性子。
但苏梧桐不习惯,他恶狠狠的,作势就要打人。
姚师兄在他的背后,拉着他的腰,才没让人像离弦之箭给窜出去。
陆拾砚的表情也不太赞成,但看着沈浮玉坚定,倒也没说什么。
一侧的方恨之走远,立刻就直起身子来,看的觋是目瞪口呆的。
他想甩手走人,又碍着面子撑在这,最后口吻很不好地道:“不是不舒服吗,怎么。”
方恨之见沈浮玉她们没跟上来,他拉着觋坐下,“你知道你妹妹的屋子在哪里吗?”
觋看着温温和和,提到青珩,他的面色拉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见觋的表情警惕,似乎在质疑什么。
方恨之叹气,同他解释道:“人死怨念不散,就会滞留在原地,时间一长,灵枢合不上,也就落在世间,无法投胎。”
“你什么意思?”
方恨之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反倒更像是说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也知道,觋这人对旁人的警惕心都挺强的,还别说,定天宗一来,就把他的家园毁得差不多了。
于是,方恨之决定长话短说,“你妹妹有执念。”
“青珩是自愿离开的,她能有什么执念。”
觋显然是不信。
方恨之一噎,他想摇着他的肩膀,问他确定与否,但还是想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噗,老方,别解释了,他不信你。”
身前传来女子的小声,那人落在地面上,身上铜钱声作响。
是暮春渺。
暮春渺这些日子以来,并没有离开巫族。
只是既然方恨之自己回来了,她就不可避免的,需要躲在暗处,防止露馅。
“是你。”
觋还记得暮春渺,她似乎是和定天宗一起同行的人。
“方恨之的意思是,他要为你妹妹化解执念。”暮春渺手上的铜钱碰撞,她手中出现了一个黑不溜秋的令牌,“地府办事。”
觋不是没见过地府的令牌,他表情错愕,而后带着方恨之去了巫身前的屋子。
一进去,方恨之就轻声道:“果然在这。”
觋抬起眼,看向他。
相比于室外,四周得有些冷了。
“你就在这里看着,你有什么遗言,也可以告诉我。”方恨之目光不忍。
暮春渺靠在门框上,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色,只是低着头,看向了地面,没再说话。
“真的是,她的执念啊。”觋的表情愣愣的,他和巫毕竟待了许多年,对她身上的气息当然清楚。
“那就,为我带句话吧。”
“请说。”
“往那走,就是我们的家。”
“……好。”
方恨之不欲多说,立刻就开始行动。
他闭上双眼,找到地方后,立刻施加灵力。
而后,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坠入了无边的黑暗,等他缓过来的时候,才看见面前坐在地上哭的女孩。
是缩小版的青珩。
她在地上,不停地哭。
执念没有自己的脑子,如果青珩知道,一定会想办法,干干净净地走,将自己的清白留在人间的。
“别哭了。”
这次他没喊女魔头,看着小小一团的青珩,难得地犯难了。
“你哭什么。”他撇嘴。
“讨厌兄长。”她说。
她整张脸都气鼓鼓的,眼泪还挂在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