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说的话,让我耿耿于怀。”储真叹了口气,“难道人真的要分三六九等吗?”
“当然不。”冯让清随口应道。
见储真没有要质问自己关于“孩子”的事情,却又提到记忆的事情,她一时心中七上八下,一口气提上来下不去,别提多难受了。
她看向车外,路边上出了个小摊子,摊主是个佝偻着背的阿婆。
“是不是饿了?我给你买吃的去。”冯让清找了个借口下车去。要不是最近不知抽什么风,打算试试戒烟,她早下车抽烟去了。
心烦意乱。
说完,不等储真回答,冯让清就推开车门走下去。
出摊的阿婆见到人来,对着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沟壑,都显示阿婆年事已高。
阿婆的动作不快,但是利落,小摊车不锈钢的台面被擦得都反光。
小摊车前挂着那块木板随着风飘了起来,上面写着“芋泥饼”三个字。
冯让清也不着急,她站在车前,无故地发呆。
“小姑娘,来这儿就别烦神了。”阿婆做完一个芋泥饼,将其放在一旁,再准备做第二个。
这个间隙,她抬头看向冯让清,露出和善的眼神。
“我看你们从福利院出来的,是来领养的,还是来当义工的?”
冯让清觉得她问得多,出于习惯,她没回答。只是望着阿婆手上的动作,希望她能赶快做完下一个,自己就能走了。
突地,她的肩膀被人搂住,她侧脸,原是储真。
他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冲着冯让清勉强地笑笑,“我想着在车上等你不放心,于是下来了。”
他看着阿婆,第二个芋泥饼做得差不多了。
“钱付了吗?”
冯让清“嗯”了声。
阿婆抬头,手指在看到储真的刹那一松,装着芋泥饼的塑料袋掉在台面上。
她急急低下头,嘴上道歉,说要问他们再重新做一个。
冯让清等得有些烦躁,扣在她肩头的储真的手若有似无地轻点着。
她看着储真伸手越过台面,将芋泥饼接过来,“没事的,阿婆,这个就行了。”
阿婆连声道谢。
他们俩相携回到车上,只听见储真轻声道,“我听老师说,每天晚上都会有个婆婆在这里出摊卖饼,没想到我们能撞见。”
冯让清严肃地思考了下,“可是在这里出摊,是赚不到钱的。”
空旷的街巷中,只有夜风呼啸而起的落叶,和积杂的尘土。
月光将他们的身影蔓延得格外长。
阿婆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起一件事,这件事缠绕她的心头,已过去接近二十年。
那天她因家里有事,于是没有出摊。当天下午,有一辆白色轿车出现在福利院的门口。
听闻是哪个集团的有钱老总,要来福利院领养三个孩子。
福利院的老师笑逐颜开,站在门口迎接。那老总走下车,年纪却没有想象中大,看上去也很斯文,不像是做生意的主。
老总随着老师的带领进入福利院,大概个把钟头,他就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三个孩子。孩子年纪太小,自然还没进行第二生殖性别的分化,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对阿婆表达,是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其中一个身形比较魁梧的男孩站在门口,因为害怕嚎啕大哭,没有人去哄,最后老师看不过眼,半蹲下来拍了拍孩子的头,安慰他别怕。
结果最后,这男孩没被带走,又被送了回去,换了个白净瘦小的男孩子出来。
就这样,海汇福利院被领走了三个孩子。隔天,工程队来到福利院门口,说是有人出钱帮他们改善福利院环境。
等阿婆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最喜欢跑出来买她的芋泥饼的那个孩子不见了。她四处打听,才听到了这个故事。
她心中惴惴不安。
明明被领养是件喜事,为什么她总是感到不安呢?
终于有一天,她有机会跟福利院里的老师打听领养的消息。她问到那个白净瘦小的男孩子,对方却说……
“哎呀,你真是老糊涂了,我们这儿哪有这个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