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似乎老天也在为汪曼春的愤怒咆哮着,为她的不幸哭泣不已。
黑暗的房间中,隐约可见花瓶中插着一束花,那是明楼特意让明诚去花店买的玫瑰。汪曼春缓步走到花瓶边,从花瓶中拔出那一束玫瑰,玫瑰上的刺扎破了她那纤细的手指,与玫瑰花颜色相同的液体顺着指腹滴到了地上,为这漆黑的夜晚增添了一道亮丽的色彩。
汪曼春收到花时的神情是惊喜的,她甜甜一笑,从明楼手中接过花,“谢谢师哥。”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甜美。然而此刻,汪曼春的神情却与先前截然不同,其中似有不屑,又似包含着厌恶。她冷笑了几声,慢慢将手覆在娇艳的花朵上,忽地把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在掌中的花瓣上留下了印迹。汪曼春握紧了玫瑰花朵,用力一扯,顿时玫瑰的花朵与花茎分离开来。她揉搓着掌中的花朵,又将其向上一抛,片片花瓣被抛到距离天花板两厘米的地方,然后又掉落在地。汪曼春阴沉的目光又落在了手中幸存的另外几朵玫瑰花上。她嘴角噙着冷笑,如法炮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便被摧残殆尽。
汪曼春处理完明楼所赠的鲜花后,又走到了床头柜旁。她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了一瓶不大不小的东西,正是明楼送她的明家香。这瓶香水她只用过一次,虽只一次,却顺利地将明楼送进了小祠堂。若非明楼能言善辩,嘴上工夫极佳,只怕是难逃严厉的家法。
“明楼,你知道吗?我非常非常地恨你和你的家人,我恨透了你。”汪曼春咬牙切齿又有些压抑地说道。“每当我面对你的惺惺作态时,我几欲作呕。”她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怨恨,眼中尽是厌恶与恨意。天知道她每次与明楼见面时是如何压下那无穷无尽的仇恨而露出真诚的笑容的,只能说这样的女人又可怕又可怜。
汪曼春举着明家香,食指往下轻按了一下,香水喷了出来。不得不说,明家所产的东西就是好,明家香的香味很特别,十分清幽,而且有一种让人闻了以后还想再闻的魔力。可这香味在汪曼春闻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她微蹙了蹙眉,觉得这味道既刺鼻又恶心。想起这是明家的东西,她又往下按了一下。汪曼春柳眉倒竖,恶狠狠地瞪着这瓶名贵的香水,好似这不是一瓶香水,而是明楼那张令她生恨的脸。突然,她手指上加大了力度,狠命地喷着香水。
不一会儿,高档的玻璃瓶中就只剩下了一半的香水。汪曼春似是累了,手一松,“咣当”一声,香水瓶摔在地上,剩下的一半香水也被糟蹋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全是明家香的味道,遍布着汪曼春的闺房。汪曼春只觉阵阵恶心,十分的难受。
汪曼春的香闺中也设有洗手间。此刻她急忙冲进了洗手间,跑到马桶边,掀开马桶的盖子,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将晚上吃的饭菜吐了个干净。
吐完后,汪曼春觉得好受些了,她又走到洗手台前,打开了水龙头,水“哗哗”地流淌着。她用清水扑面,洗了一把脸,这才出了洗手间。
呕吐过后的汪曼春精疲力尽,走到床边时并未上床歇息,而是脚步一软,摔倒在地。她干脆就直接待在地上,背靠着床沿,伸手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
此时天已微明,骤雨初歇,房间里已没有先前那么黑。可汪曼春似乎更喜欢与黑暗为伍,因为她从地上起来,走到窗边把深色窗帘拉上了,屋子里顿时又暗下来。汪曼春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背靠着床沿坐在地上。
也许是窗户没有关好的缘故,肆虐的狂风竟把窗户吹开了。雨后的空气湿冷阴寒,趁着窗户被吹开的时机,迅速涌入了屋子中。寒气侵袭着汪曼春的身体,可她恍若未觉。可能是寒气虽冷,却冷不过她的心吧。
汪曼春面无表情地拉开了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取出了一个首饰盒。她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条带有水晶吊坠的项链。汪曼春都没怎么好好瞧一眼,直接把这条项链取出来,随手一放。然后她打开了首饰盒的夹层,夹层中还有一条项链正静静地躺着。那是一条殷红如血的珍珠项链,珍珠颗颗色泽明亮,大小匀称,光滑圆润。汪曼春抚摸着珠链,似在回想着什么事。
汪曼春突觉一阵灼烧感,忙把抚着珠链的手缩了回来,低头一看,那纤细的玉指已些微泛红了,看来是被烫伤了。
汪曼春并没有管她的手指,又抚上了那条珠链。两颗晶莹的泪珠几乎是同时从她的脸颊上滑落的,滴在了红色的珠链上。这条珠链本是明楼前世送的,原是一条洁白无瑕的珠链。汪曼春重生时不仅带着前世的记忆,身上还怀揣着这串珠链。只不过,珠链由洁白变成了耀眼夺目的红色。
汪曼春把夹层关上,把首饰盒还原成之前的样子,上面仍是那条带有水晶吊坠的项链。
汪曼春把首饰盒放回抽屉中,关上了抽屉,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辰尚早。她打算再回床上躺一会儿,可还未上床,忽觉胸口一阵剧痛,忙用手捂着胸口,疼痛并没有缓解,而是越来越剧烈。前世明楼朝她开了好几枪,如今她所痛之处正是那几个血窟窿的地方。
“明楼,我恨你。”汪曼春在昏迷前只说了这一句,随即便眼前一黑,倒在冰凉的地上。
窗外阳光明媚,初升的太阳给这严寒的冬季带来了温暖与希望。刚醒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风儿也没有先前那么调皮了。
窗内的汪曼春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双唇紧咬。灿烂的阳光照在她的面庞上,却也难掩其苍白的面色。
窗外窗内仅一窗之隔,内外情景却截然不同。这种巨大的反差与对比,更增添了几许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