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小祠堂后,明镜把门关上了,然后严厉地说道:“跪下!”明楼顺从地跪下了。
“明大少爷,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看了。”明楼有些心虚。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明镜冷冷问道。见明楼不吭声,她更是恼怒,“今日你半天不见踪影,去做什么了?是去汪家拜年了吧?”明镜进小祠堂前手中就拿着一份报纸,现在他将报纸扔在明楼膝边。“这报纸上登的事你也得给我解释清楚!”
明楼拾起报纸一看,这是之前的报纸,上面登的是汪曼春公园遇刺的事。明楼在报纸下方看到了记者的名字,不禁皱了皱眉头。“荀一,又是这个人。”他在心中不满地说道。明诚给他看的那份登他与汪曼春除夕夜幽会的报纸上也有这个记者的名字,这个记者貌似对他和汪曼春的事很感兴趣。
这张报纸是明台因无聊去翻家里的旧报纸时碰巧看到了上面的头版头条,心中不忿明楼仍与汪曼春关系亲密,便将报纸交给了明镜,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如果今天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一定饶不了你。”明镜气呼呼地说。
“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个合理的解释的。不过……我们去密室说吧。”明楼小声说道。
明镜一怔,心下疑惑,不解为何有话不能在小祠堂说,非要到密室去。她的眼睛对上明楼恳求的目光,又见其一副郑重其事的神色,便点头同意了。
明镜打开了密室的门,她进去后,明楼也跟着进来了,密室门又关上了。这间密室是明楼的父亲所建,隔音效果极好。
“说吧。”明镜仍是一脸怒容。
“大姐,汪芙蕖死了。”
“什么?”明镜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他真的死了?”
“今早汪芙蕖晕倒在书房中,被人发现后送往医院,医生诊断是肾衰竭和肺部感染。我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绝对错不了。”明楼十分肯定地说。
明镜抚掌而笑,“真是苍天有眼啊!”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欣喜若狂的笑容。
“姐姐,我并没去汪家拜年,而是去了医院探病。不管怎么说,汪芙蕖名义上总是我的老师,我去看他是理所应当的。若是不去,反倒会招人非议,说我不敬师长。”明楼这几句话合情合理,挑不出一点毛病。见明镜脸色和缓了些,又道:“我对姐姐说过,我对汪曼春只是逢场作戏,并无真情。汪曼春仍念旧情,她76号情报处处长的身份又对我极其有利,所以我不能让她死,至少当前她还不能死。若是她出了事,换了另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接替情报处的处长,于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在汪曼春被人刺杀时,我必须得救她。”明楼违心地说道。
“那你也不能空手就去夺刀子啊!”明镜责备道,脸上却满溢着关切之情。当时她身在苏州,根本不知明楼负伤的事。
“一点小伤而已,早就好了。”明楼不以为然地笑笑。
“那除夕夜又是怎么回事?”明镜沉声问道。
“大姐,汪曼春虽对我旧情未断,可当初我抛下她一走了之,她心中终归还是有怨恨的。我是为了消除她心中的芥蒂,进一步获取她的信任才……”明楼垂下了头,不敢接触明镜的目光。虽说他糊弄人的本领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可在一向威严的姐姐面前,明楼仍是难免心虚。
“就算是逢场作戏,那也不能太过头啊。”明镜呵斥道。
“弟弟知错了。”明楼恭谨道。
“我姑且信你一回,若是让我发现你耍什么花样,我决不轻饶。”明镜严厉地说道。
“明楼岂敢在姐姐面前耍花样?”明楼恭顺地说。“姐姐,汪芙蕖死前把从我们明家抢走的财产又还给了我。”明楼边说边把汪芙蕖交还的财产递给明镜看。
明镜接过那叠纸,激动之下,双手微微颤抖,喜极而泣道:“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些东西还能拿回来。”心潮澎湃了片刻,她才狐疑道:“汪芙蕖为什么会把他好不容易夺来的东西又还给我们?”
“也许是人之将死,他想在死前做件好事吧。”明楼所说的这个理由很牵强,不过明镜沉浸在喜悦中,也没去细想。
汪芙蕖给的那封写给青木健次的信早已被明楼焚毁了,至于汪芙蕖多给明楼的财产,明楼暂时自己收着,他打算找个时间还给汪曼春。
汪芙蕖是死了,可随着他的逝世,在明楼心中留下了一个疑团。汪芙蕖临死前欲告知明楼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汪曼春一直瞒着明楼不愿让其知晓的。可惜汪芙蕖并没能把这个秘密说完,而汪曼春既存心要瞒明楼,就算明楼去问她,她也定不会坦诚相告的。
明楼顺利地糊弄了明镜,逃过了一顿责罚,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吃过中饭后,明楼支走了桂姨,让她和阿香出去买菜了,然后把明诚叫到了书房。
“阿诚,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但你一时之间可能会难以接受。”明楼郑重其事地说。明诚观其严肃的神色与郑重的口气,心知其所说之事必定非同小可。“阿诚,桂姨是南田洋子派来监视我们明家的,代号孤狼。”明楼平缓地说道。
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虽然渺小,但若将它掷入湖中,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会立刻水花四溅,湖中的游鱼会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从而更加不平静了。
明楼的话就如同那枚不起眼的石子在明诚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这怎么可能?!”明诚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这……大哥,她怎么会是南田派来的?”明诚震惊之下,有些语无伦次。
“不会错的,是汪曼春昨天亲口告诉我的。”明楼肯定道。
“汪曼春为什么会告诉你?”明诚脱口而出,话音刚落才发现自己问的问题真的很愚蠢。“汪曼春爱慕大哥,她可能为了讨好大哥,所以不惜向大哥透露这么重要的事。再说汪曼春与那个女人无冤无仇,也无陷害她的动机。阿诚啊阿诚,你还真是关己则乱啊!”明诚在心中苦笑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心软留下她。”
“这不怪你。不过留下她也好,毕竟她已经暴露了,对我们来说,一颗暴露的棋子会比隐匿的暗棋所造成的危险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