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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2 / 2)

“那些龌龊的细节在审讯过程中说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是把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内里一齐淋淋漓漓地翻出来,合在一起给他人看。

而他人忍着腥气在端详。

我忍不住吐了,吐到干呕。”

胃在痉挛,在养母怨恨、恐惧的目光中,在他人的七嘴八舌中,那些太过复杂沉重的东西,她无从消解。

“那时接我案子的援助律师是个初出茅庐但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让我从杀人的嫌疑犯变成了无罪的受害者,当时我还不能理解那些复杂冗长的程序,只是记住了他在规则内抗争的样子。

他的抗争不是为具体的某个人,而是对规则的信仰。

但庭上对面,认为这个阴沉的孩子在撒谎、是故意伤人的一方同样是在维护规则。”

琉璃不是原本晶莹鲜亮却“馊掉的橘子汁”1,是本就干硬的橘子起了霉,空得皱缩的内在抽痛着,还不愿流出他人期待着应有的,合情合理的血泪。

只有冷默和防备。

那是生物本能在追求安全感,那变成了她的全部。

徐文祖:“你在意我的看法吗?”

琉璃:“是的。”

也许靠近同类也是一种生物的本能。

他脱下了外套抱在臂弯,向她伸出另一只手,像之前一样,耐心等待她自愿的回应:

“你会反感靠近我吗?”

她摇摇头,这次没有再犹豫,伸手搭上。

他轻轻牵引着她隔着衬衣触碰到他的臂膀。

凹凸不平,衣服下是一片狰狞的疤痕。

徐文祖:“会觉得害怕或者恶心吗?”

她再次摇头。

他又问道:“你更在意我的看法还是他人的?”

她坦诚:“你。”

只有面对他时,才会蜕下沉默的鳞壳。

他把她的手拉到面前,弯腰轻吻在指尖,他也在微微颤抖:

“我也是,亲爱的。

我必须让你知道,你的忍耐、反抗、坦诚相告都是勇气,它们都令我动容——

这种勇气孤注一掷地降临到我面前,你的靠近,是我期待的最崇高的惊喜。”

他兴奋到微微颤栗,同时也在克制暴戾的心疼和怒气:

“伤和疤是既存的,我们都不能、也不必假装它没有影响。

哪里都是地狱和泥沼,没有人一尘不染。

那本不是肮脏恶心的事,那是隐私的,自然而然的欢愉。只是可能被错的人污染。

我的唯一的答案,无论受到伤害还是他的死亡,都不是你的错,你的价值不在这种地方,你不是弱者,不需要羞耻也不需要愧疚;

但你可以难过,可以怨恨,可以向我索取一切需要的反馈,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陪你销减那些……不快的东西。”

琉璃:“我也希望你知道。

我说这些不是想表达自己多可怜,祈求救赎和庇佑。

因为这个契机我接触到法学这个服务于更大规则的专业,我会自己进入这个最靠近社会规则和矛盾的行业寻找答案。”

她反握住他的手:

“但同时,靠近你,是我如今最直白的yu.望。”

so, guide me and be my freedom,

say you need me with you,

now and always,

that\''s all I ask of you.2

“所以,请告诉我这永远的承诺代表着什么,也让我看到完整的你吧。”

告白,是开诚布公的陈述,还是向心仪之人表明暧昧的心意?

他们都不曾说“喜欢”或“爱”,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的告白并非粉红甜蜜的开端。

他们是暗调的剧目,亦步亦趋的试探和纠缠。

徐文祖:“从哪里说起呢?天桥时的事件,当时事发突然,我来不及想什么,虽然这么说可能像哄人的话,但护住你的确是珍视的本能。而事后,我的感觉和你刚才说的相似,荒诞的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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