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柚找寻材料的过程并不顺利,坎坷中略带狼狈。
她与一个将学生证明明白白摆出来写着自己名字——纱织的女孩子擦肩而过,灵活的身躯看起来像是要撞上去,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有些惊讶写在眼底。藤原柚没有关注这个插曲,就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那丝气味终于有几分进展。
她在咒术界没什么人脉,只是高专的一群人还在不停地蹦哒,丝毫不在意她的闭口不言,时不时用拙劣的技巧拐弯抹角利用聊天工具告诉她各种消息。有细碎到五条悟最近的检讨进展、家入硝子最近的戒烟戒酒计划胎死腹中,也有大到诅咒师最近的动作如何。
现在的咒术界终于在多方人士的推波助澜之下,进入一个奇怪的气氛。诅咒师莫名其妙的士气高涨团结,咒灵质量的进一步拔高,咒术师内部分裂和融合,以及羂索这样灰色地带目的奇葩的角色搅混水……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于这些事情,藤原柚不熟悉处理方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现在让她挣脱掉一个趁虚而入的羂索都需要耗费她巨大的心神,她理所应当地蜷缩在角落,努力地积蓄着力量,为自己奋斗。
但她又做不到。
尤其在羂索肆无忌惮、湮灭人性的各种行径之下,每一丝纵容与冷漠都会化作一柄利剑,深深扎进藤原柚胸口小小的一处,扭转,绞出血肉,直到浑身血肉模糊。
像是一个早被人厌恶的圣母一样,她不再乐意袖手旁观,连自己都觉得这种奇怪的热心有的时候非常愚蠢。
藤原柚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再次收获一群白色的伙伴叫十万、百万、千万、亿魂。即便他们的魂魄在她眼里与过去无甚分别,但他们依然不再是他们。
她只清楚地知道,原先的自己并不是这样。仍记得不过几年前,一个雪夜,她听见枝头的鸟,听见活蹦乱跳的稚童,他们像一团极具生机的火,烧得当时内心本就不平衡的少女更加痛苦,呼吸不可避免更加沉重,本就不堪的内心涌现出来不断的诅咒。她不曾也不愿去探究身边积聚过来的咒灵会不会有她贡献的一部分,毕竟她当时也是无法控制负能量的人们之一。
那时的她太稚嫩,太痛苦,太污浊。看到如今的景象可能也就是感慨几句,然后手握着刀柄,再次询问自己是否要进行没有意义的尝试,以没有咒力的□□去无谓地抵抗一群下级咒灵。
可是有人将她拉出泥潭,拉出深渊,感激与日渐生情,有的时候她也会问:那是什么样的情感?没有答案。
她从踩着别人的步调,到与他们同行,那种改变是滴水石穿般渗进骨血里面的,等她发觉的时候已经抽身不开了,像是在身体里种下的孢子,菌丝顺着身体生长,拔出一定会伤及根本。她对一直求之不得的光线,有着比羂索更偏执的贪欲。
藤原柚已经别无他法,唯一的幸运是第二天没有找到有价值的咒灵,一旁的狐奴都默认了她直接祓除的动作。她背着人长舒一口气。
“我们并不需要太弱的盟友。那不过是累赘而已。”他是这样说的。
藤原柚只挑眉,不动声色,“我知道。”
随后手底下不假思索又是一只咒灵。
经过不懈的努力,好几日过去,羂索的任务进展为百分之零。
在第二天的晚间,藤原柚的脑子灵光一现,干脆对着狐奴的房间设了一个结界,自己溜出去,将能感受到的上级咒灵尽数销毁。
虽然当初羂索的束缚非常唬人,大概也是看她一个“热血少年”,随意掉以轻心。束缚的范围过于宽泛,即便明确了一些规则,效力并没有那么恐怖。
那一小片魂魄愣是撑到了现在。
后来狐奴还皱着眉头嗅了嗅空气,纳闷道,“怎么感觉这一片没什么咒灵的气息了?”
藤原柚面不改色:“是吗?咒灵还能是气息就能找到的?羂索不都说了在这附近找么,找就是了。”
狐奴不满,“你要叫大人才对。”
藤原柚:“不叫。”
就这么个钻束缚的空子的办法,藤原柚终于在半个月内从书里面看见一点信息。传闻咒术界确实有强劲的稳固魂魄的咒物,只不过,他们都锁在了东京校的仓库里面。
当天的夜晚狐奴非常不对劲,不过是二两清酒就一直跟着她走,闷不做声,漂亮的脸上略带红晕,眼睛里似乎盛有水汽。
或许是喝醉了的缘故,他没有化形成什么别的样子了,用着本来的面目,吸引了不少目光。
“别跟着我了,我要回房间!”
看见他还不动,藤原柚赶他回去。
不料他竟然还摇头,声音从喝了酒以后就含含糊糊的,“不行,要看着你。”
“你家大人知道你这么忠心吗?”藤原柚的语气略有讽刺,或许那点酒让她也有些头晕了,口不择言,“不要再看着我了,我没什么好怀疑的,有那些束缚绑着我还不够么?”
她一时失态的恼怒很有效,狐奴愣了愣,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干脆利落地转身回房。
进了房间,她将门锁紧,一阵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她消失在原地,像是被风拐走了一样。
东京校好像变了一点。
藤原柚坐在熟悉的窗台,望着月亮不动。
她总觉得初春比冬天还要冷,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冷。
夏油杰进来的时候,他看到的便是她背对着人,坐在窗台上不动。她的头发一直都很喜欢和风纠缠,偶尔有一缕会被她挽回耳后。
听见了声响,她回过头,两个人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去了总监部。”她说得很肯定,声音有些小,不太能盖住在冲进家入硝子房间控诉的五条悟的大喊大叫。
“嗯,”夏油杰往身上随意地披了一件衣服,“怎么忽然过来了。我以为你不方便。”
“本来是不太方便的,不过试一试能够证实一些我的想法,”她缓缓道,脸上酒后的热度好像并没有因为冷风而降下去,反而在看到人以后,愈演愈烈,她加快了语速,“学校的咒物被我拿走了一个,不用担心会被用去做什么。”
束缚里面除了明确的那些,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