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半分轻佻之色,沈玉娇轻咬唇瓣,终是点头:“那你听吧。”
她朝谢无陵转身,缓缓掀起衣摆,露出个微隆的小腹。
谢无陵从长凳起身,走到她面前半蹲着,脑袋朝她腹部靠近。
即将贴上时,脸庞被一只纤细手掌抵住:“等…等等……”
谢无陵掀眸:“……?”
沈玉娇垂眼,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他身形本就高大,哪怕蹲下,依旧如座小山似的。
靠近时,她好似都能感受到他鼻息间喷薄的热意,以及他身上淡淡酒气。
真要让他听么,凑得这么近,未免太过亲密……
谢无陵看出她的拘谨,黑眸沉沉:“我保证不乱动。”
“……”
他虽是地痞,可看着他的眼,沈玉娇莫名生出一股信任。
深吸口气,她抽回抵住他的手,鸦黑眼睫轻垂:“那你…附耳罢。”
谢无陵哑声嗯了声,而后一手从后揽住她的腰,脸朝她腹部贴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中单,他贴着她柔软的腹,耳朵和半张脸好似都染上她温热的体温,以及她身上淡雅好闻的馨香。
也不知是不是他喝醉的错觉,这馨香甜丝丝的,好似还挟着几缕奶香。
温暖,柔软,搭在她腰间的长指不觉拢紧,恨不得贴得更近……
“听…听到了么?”
沈玉娇捏着衣摆的手指揪紧,小心翼翼觑着那靠在腰腹间的男人,只觉这事实在太失礼,太不矜持。
若叫母亲和教养嬷嬷知晓,还未正式成婚,她就掀着衣裳让个男人贴她的腹,定会责罚她轻浮浪荡,不守妇道。
“你先别说话。”谢无陵闭上眼。
“噢……”
沈玉娇抿唇,静静垂着眼。
夜色朦胧,烛火昏黄,时间也好似在这一瞬静止般。
他在听,她在看——
注意力也从男人侧耳倾听这事,渐渐变成离得这样近,恍然发现他的睫毛好长。
又浓又密,根根分明。且他是双眼皮,褶皱不深也不浅,形状似新月一般,难怪他平日里看人,总溢满深情。
都说桃花眼的男人,最是风流多情……
还有他的鼻梁,也很高呢,还很直。
直得她都想伸手,顺着鼻骨摸一摸。
天老爷,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沈玉娇心头一跳,忙将脑子里那失礼的念头赶出去。
再看那趴在腿边的男人,他不是睡着了吧?
她蹙眉,轻轻开口:“谢无陵?”
“嗯。”男人低沉慵懒的嗓音传来。
“还没听到?”
“听到了。”谢无陵仍闭着眼,薄薄的嘴角微翘:“小崽子是在动,咕噜咕噜的。”
沈玉娇惊奇:“真的
?”
骗你作甚。?_[(”谢无陵在她腹部蹭了蹭,低声道:“谢地,小谢地,能听到老子说话么?老子是你爹爹,你呀在你阿娘肚子里好好的,等明年你落了地,爹爹给你买糖吃。”
沈玉娇觉得好笑,刚想说它听不懂,肚子忽的又是轻轻一啄。
她震惊睁大了眼:“它…它好像真的听懂了?”
谢无陵也感受到刚才那小小的动静,笑了:“看来这小崽子是个馋的,一听有糖吃就高兴。”
他抬起头,对着那隆起的肚子道:“你莫急,只要你听话,到了咱家糖管够!”
沈玉娇一会儿看看肚子,一会儿看看身前的男人,心下一阵柔软。
待到谢无陵站起身,她缓缓放下衣摆,眉眼间还泛着浅淡笑意。
谢无陵看她:“你笑什么?”
“就是忽然觉得,我挺走运的。”
“嗯?”
“没什么。”沈玉娇摇头,眼底的笑意却是更深更柔。
虽说命运弄人,让她家道中落,颠肺流离,但这一路上,她也碰到了不少好人。
那个在林间放她一马的侍卫,陶婆婆、陶大哥、翠兰姐、包子铺老板、柳婶子,还有——
谢无陵。
“奇奇怪怪。”
谢无陵皱眉,见她弯眸傻乐的样子,没忍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行了,去洗漱吧,桌子我来收拾。”
沈玉娇看了眼被揉乱的发髻,也没与他计较。
回寝屋前,她抬头看了眼天边那轮玉盘般皎洁的明月。
已是月中了。
再过不久,便是她和谢无陵的婚期。
时间过得可真快,但她的心,却已不再像从前那般忐忑慌乱了。
-
入了九月,淅淅沥沥落了两场秋雨,天气也寒凉起来。
白日谢无陵外出当差,沈玉娇就窝在院子里,做点家务,照顾孩子,大多闲暇时间,绣绣花,睡睡觉。
谢无陵每日下值回来,都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吃食,今日是卤鸡,明日是烤鸭,后日是糖葫芦和梅花糕……都说秋藏冬补,渐渐地,沈玉娇和平安一样,也养出些肉来。
揽镜自照,不再是两月前那副面黄肌瘦、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皮肤变得光洁莹白,犹如珍珠般散发着淡淡莹光,身段也不再纤瘦,许是有孕的缘故,该有肉的地方也比从前丰腴一些。
就连柳婶子见到她,也夸个不停:“阿陵真是将你养得越来越漂亮了,瞧瞧这容光焕发的,一看就是个享福的命。”
沈玉娇自己也觉得,她好似变得与从前不大一样了,无论是心境上,还是面相上,愈发平和、爱笑,当然……也愈发没什么规矩了——都是被谢无陵带坏了。
不过这种“坏”,目前看来,并没什么不好。
眼见婚期愈发近了,她抓紧绣着那个并蒂莲开的荷包,打算等到新婚之日,赠予谢无陵,聊表心意。
忽的窗外
淅淅沥沥,飘下几片雨点。
沈玉娇停下针线,侧眸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眉头轻蹙。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