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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53】(2 / 4)

五日了,才看到谋攻?乌龟爬都比他快。

听到霍云章开腔,谢无陵撩起眼皮:“小郎君也读过这个?”

“孙武兵经,辞如珠玉,乃兵家必读。我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统帅宁州军的,怎能不读?”

半大孩童仰起下颌,稚气未脱的脸庞既坚定又骄傲:“我三岁启蒙,五岁学兵法。孙武兵经一共六千零七十五字,我一日看毕,七日吟诵,十五日便能倒背如流……”

“嚯,这么厉害?”谢无陵作惊讶状。

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听有人捧,霍云章嘴角也翘起:“那必须的,我可是霍氏后人,决不能给我霍家先祖丢人。”

“既然小郎君兵经学的这么好,这句‘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我读来读去,总是不得其意,不知小郎君可否为属下解惑?”

自从霍骁将这本书赠予谢无陵,谢无陵一有空就翻着看。

只他从前没读过书,跟着沈玉娇虽识得几个字,但仍是半个文盲。

好不容易求着军营里识字之人,将整本书的每个字都认识了,但每个字凑成句子,绕来绕去,他又有些看不懂了。

每每这时,他总会想起沈玉娇。若是娇娇在身边,见他有向学之心,定然会欢喜又耐心地教他。

虽她未曾说过,但他看得出,她喜欢有学问的人。

而那姓裴的小白脸,就是个很有学问的——

不但有学问,兵法也学得好,平定淮南时,打了好几场极漂亮的战,宁州军里的将领们喝酒时都夸那姓裴的:“真他娘的有本事,也不知那脑袋是怎么长的,怎的这么灵光?”

反观自己,读本兵法都费老鼻子劲儿。

霍云章也没注意到谢无陵那陡然黯淡的眸光,但见这平日里咋咋呼呼、粗枝大叶之人,竟请自己解惑,小小胸膛顿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嘚瑟,肩背都挺直了:“谋攻篇讲的就是善用计谋,以谋取胜,你刚才问的那句意思是……”

他一本正经与谢无陵讲起来。

谢无陵也认认真真听着。

一旁呼噜喝茶的岳弘:“……”

他是谁,他在哪,他该做什么。

罢了,一起听听好了。

一盏茶的功夫,霍云章将《谋攻篇》与谢无陵讲解了一遍。

他年纪虽小,但读书早,哪怕只有九岁,肚子里的墨水也远胜谢无陵。

待到一行人重新启程,谢无陵对这小世子的态度也恭敬三分,主动搀他上马车:“小郎君请。”

霍云章瞥了眼,不让他扶,自己掀袍爬了上去。

谢无陵猜测这小屁孩或许有些洁癖,倒也不与他计较,替他掀起车帘:“小郎君,你慢些。”

霍云章被他这份殷勤弄得浑身不自在,搓了搓胳膊:“你别这样,我瘆得慌。”

谢无陵:“好好

好,都听小郎君的。”

霍云章警惕眯起眼:“你怎么突然这般有礼了?”

“小郎君这话说的,属下一直打心眼里敬你,尤其你小小年纪,还这么有学问。我媳妇从前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当时还不懂。现下见到小郎君,我算是懂了。”

谢无陵笑眯眯看着霍云章:“小郎君与属下,还有岳老哥,正好三个人。咱们三人同行,小郎君就是我师呀!”

霍云章:“……?”

所以那句论语,真的是按字面意思理解的么?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大对呢。

然不等他想明白,谢无陵就朝他抱拳作挹:“小郎君一看就是个乐善好施之人,接下来一路,就有劳小郎君教我学孙武兵经了。”

霍云章本想说“我才不教”,话到嘴边,看到这平素吊儿郎当的男人,垂眸拱手,一脸虚心诚恳之态,忽的沉默了。

这人的拳脚身手没得说,倘若还能学些兵法计谋,日后肯定更有造化。

他都不耻下问自己个小辈了,那自己就宰相肚里能撑船,教教他吧——反正这一路闲着也是闲着。

矜傲地哼了声,霍云章抬起下颌道:“没想到你个粗汉,家中妻子竟还懂论语?”

提到这个,谢无陵浓眉轻抬,一脸与有荣焉:“这小郎君就不知道了,我媳妇儿她可有学问了……”

接下来的一路,谢无陵嘴巴就没停,直将他媳妇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在马车里颠得脸色苍白、耳根子还不得清静的霍云章:“……”

娶了媳妇的男人都这么啰嗦么?早知道就不问了!

两日后,一行人赶到江州码头。

登上那艘直达长安的客船,望着波涛滚滚的江面,谢无陵抬手按着衣襟里那个大红荷包,浑身血液也如江水般翻涌着——

还有一个月,便能见到娇娇了。

江水寒凉沁骨,他的血液却炽热滚烫,胸腔里那颗心,更是兴奋得烫化般,不断跳动着他的迫切与渴望。

-

十二月初,长安迎来了元寿十九年的第一场雪。

一夜之间,庭院便积了厚厚一层雪,黛色青瓦被皑皑白雪覆盖,光秃秃的枝桠挂着琼枝冰条,天色寡淡清灰,地上灰白茫茫,萧瑟寒风中夹杂着细细的雪花,穿着厚重棉衣的婢子们呵着热气忙扫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场雪落下没两日,淮南平叛的大军也回到长安。

絮絮白雪也压不住百姓们的热情,大军进城的那日,长安百姓夹道欢迎,欢呼不断,军士们也都难掩自豪,哪怕双颊都冻得通红,一个个穿着铠甲,走出一派雄赳赳气昂昂的恢弘气势。

沈玉娇本来也想去看热闹,乔嬷嬷说她身子重,且下雪地滑,外头人挤人,不让她去。

沈玉娇只好作罢,放了白蘋和秋露两婢出去,自己则老实待在府中,在廊下搭了个小火炉,烤着厨房新送来的郑州鹅梨。

雪色皎洁,鹅梨在小火的熏烤下,一点

一点煨出清甜的果香。

沈玉娇裹着件白色狐裘靠在圈椅里,一边懒洋洋望着廊外簌簌落下的白雪,一边听夏萤和冬絮说着长安近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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