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当了几十年皇帝,可要把他从阴曹地府抓出来问他这辈子过得可快活,怕是也不尽然。
人心皆贪,既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又想要俗世温暖烟火气,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燕王心下感慨万千,最后又凝眸问了谢无陵一遍:“若你当了天下之主,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如今为了一个嫁过人、有孩子的寡妇,放弃九五至尊之位,真的不悔?”
谢无陵眼皮轻抬,回望燕王:“我听燕北的叔伯们说,义父终身未娶,只因心里已住了一人。孩儿斗胆,倘若叫义父在那位娘子与皇位之间做个抉择,义父会选哪个?”
燕王一噎。
再看熠熠烛光照耀下,这张既像自己,又随了房淑静的面庞,好似回到多年前。
她问他:“司马靖怀,你不悔吗?”
他道:“不悔。”
而今这个问题,兜兜转转,到了他们二人的孩子这。
燕王气笑了,磨了磨牙:“哪个混账东西在你面前嚼本王的舌根?”
谢无陵嬉笑:“是儿子瞎打听的,义父莫生气。”
燕王哼了声,斜斜乜他一眼:“虽说裴守真没了,但你就这么有把握,那沈氏小娘子会跟了你?”
“那我不管。”
谢无陵道:“烈女怕缠郎,从前我能叫她对我动心,天长日久,总能再叫她心悦我。”
再说那裴守真,不也是趁着这三年的时光,走进娇娇的心么。
裴守真可以,他亦可以。
莫说三年了,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他又不是等不起。
“罢了。”
燕王见他心意已决,深叹一声,负手转身,“去将安王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