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眼中流露出愕然之色。罗生怎会知道——魏相换了人。忽而想到,之前魏玠失踪,曾托人交给罗生一份手札,上面写着关于今年春闱的考题预测。或许是字迹引起罗生的注意。但,魏玠自幼模仿他大哥的字迹,如今魏家大哥为相,字迹上应该不会有出入。纵然内心大为震惊,昭华表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你这话说的蹊跷。怎就不是魏相了”罗生很聪明,他假装没说过这话。“下官只是感叹,今儿艳阳高照,非常适合远行。公主,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您止步,下官走了。”他看穿了,却不说破。昭华也不追问。送走罗生,她便去了趟安柔公主府上。安柔是她的姑姑,对她多有教导。她将要成婚,该亲自与姑姑说一说。安柔公主侍弄着那些花草,身上多了几分沉下来的娴静气息。她抬头瞧了眼昭华,不咸不淡地说道。“你还晓得来我这儿”皇帝赐婚的事,她已经听说了。那个张怀安是什么东西,简直闻所未闻。但是,光听说他和魏玠长得一样,她就想通各样关节了。合着昭华还在与魏玠纠缠,如今找了个赝品回来。安柔向来主张,要谋权势,终身大事也可以牺牲。昭华要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男人,安柔公主当然不赞成。但她终归只是昭华的姑姑,而非生身父母。昭华施身行礼。“姑姑,请您谅解。我这么做,有更深层的考量。”听她这么说,安柔公主才停下手里的事儿,坐直身子,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昭华游刃有余地解释道。“太子与九皇子分党而立,我在朝中的那些近臣,也慢慢进入父皇眼中。父皇已经有所察觉。“若是我再找个有权势背景的驸马,恐怕父皇就会寻机将我调离皇城了。”安柔公主听完这番话,原先不满的神情有所缓和。她那个皇兄素来仁厚,连雍王造反,他都念及手足之情,不舍得杀之。如今怎么还能决绝地遏制小辈了这时,婢女端来茶点。昭华接过一杯茶,亲自送到安柔公主面前,一边接着说:“眼下正好有这么一个人,便让父皇以为,我是因情爱昏了头,甘愿找一个毫无权势的男子做驸马,倒也不失为一个暂避锋芒好法子,您说呢”安柔公主微微颔首。“这倒也是。不过……”她眉眼肃然,“那个什么‘张怀安’,当真只是你用来应付皇帝的你对他就没点真心”真心,自然是有的。但昭华不能坦诚相告。她轻抿了口茶,自我调侃道。“姑姑,不过是个男人,真心与否,都不会影响我的地位权势。“日后留在身边做个小郎君,也是不错的。“相信,我将来的驸马不会介意,也不敢介意。”见她有这般决心,安柔公主终于安心了。昭华安抚好姑姑,以确保姑姑不会在暗中使绊子,这就足够。她转而问:“姑丈的身体好些了吗”魏玠那大哥都被秘药治好了,想来姑丈也能重塑筋脉,站起来行走了。提起驸马,安柔公主的眼神变得温柔。“已经能下地了。还需再养养,才能变得和从前一样。”话音刚落,便有婢女来报。“公主,驸马又闹起来了!”安柔公主紧张地起身,“他又怎么了”婢女看了眼还在场的昭华,被安柔公主催促,才磕磕巴巴地说:“您送去的那把剑,驸马方才试了试,可他握不稳,便说自己是废人,说您不该浪费时间救他。”昭华瞥见,姑姑眉眼间略过一丝烦躁。她适时起身。“姑姑,您去瞧瞧吧,我这就回府了。”……长公主府。昭华回来后,没见着魏玠。按理说,他现在不用处理政务,应该清闲得很,却还是每天早出晚归。之后一问才知,那魏家大哥不擅政务,经常派人来问。这条街住着不少朝中重臣,眼线汇聚,魏玠为防被人盯上,以致兄弟二人的身份引起怀疑,便找了个隐蔽的住处,让他大哥直接把公文送去那儿。“公主,该用晚膳了。”阿莱低声提醒,言外之意,要不要等魏玠回来再上菜。昭华正要开口,一道人影从屋檐落下。那人竟是魏玺。他一双邪气的眸子盯着她,反问。“真是好大一出戏啊!不过,公主你真的以为,你们能够顺利成婚吗”..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