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刚刚同意杨佺期兵马借道之事,桓伟便来透露消息。那桓玄刚刚得罪了杨佺期,两人交恶,又怎么会和他联手进攻阿爷?这不是很奇怪么?”殷旷之继续道。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故意做戏,以迷惑老夫。他们正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装作翻脸……”殷仲堪道。
殷旷之苦笑道:“阿爷是以为桓玄之前同你做戏,所以也这么认为。既然桓玄之前同阿爷假作争吵,实则另有所图。然则,这次又同杨佺期假作分歧,图谋阿爷,则2者孰真孰假?或者说,桓玄根本就不可信,1切都是诡计?”
殷仲堪皱眉沉吟道:“可是那封信,却是真的。”
殷旷之苦笑道:“阿爷,信可伪造。印绶都可伪造。阿爷不是常说我写的字可以乱真,足可和王羲之的字媲美么?要伪造这些东西可太容易了。桓玄手下谋士云集,其中不乏有才智之士,要伪造信件,易如反掌耳。”
殷仲堪捻须踱步,身上微微有些冒汗,竭力保持平静。
“阿爷,儿子并非冒犯父亲,可是父亲此次做出的决定太草率了。你甚至没有向杨佺期询问证实,便采用了桓伟的建议,下令袭击。这……这岂非让杨佺期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殷旷之轻声道。
殷仲堪头上冒汗,瞠目良久,缓缓道:“旷之,你怎么不早说?老夫……老夫恐怕是上了桓玄的当了。”
殷旷之道:“儿刚从竟陵赶回来数日,才知道此事啊。如何阻止?况且,儿子也是昨日才觉得此事蹊跷之处,也是后知后觉啊。其实也怪不得阿爷,杨佺期此人自私自利,之前便已经证明了的。阿爷对他有戒心,又遇到这样的事,自然会做出反应。”
殷仲堪咬牙道:“桓玄可恶之极,这厮若是诓骗我的话,我绝不饶他。旷之,事已至此,你认为当如何补救?我想,杨佺期定然不肯干休。”
殷旷之叹了口气道:“补救恐怕是不成了。死伤那么多兵马,仇已经结下了。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了。这如果是桓玄的诡计,他便是希望阿爷和杨佺期反目成仇。阿爷要做的,便是逼着桓玄下水。索性灭了杨佺期。否则身边留着这么个仇敌,我荆州岂得安宁?”
殷仲堪点头,沉声道:“桓玄若置身事外呢?毕竟,此事他可没有同我说话,是桓伟那厮所言。他可以推个干净。”
殷旷之道:“那便将桓伟拿住,他若不肯,便将桓伟送到杨佺期手中,任杨佺期处置。总之,如今的情形,绝不容他坐山观虎斗。要乱,便全部乱起来。”
殷仲堪缓缓点头,心情糟糕之极,再也没有心思下棋。挥挥手,缓步回内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