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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换位思考(1 / 2)

李徽紧皱眉头,沉吟思索。越是琢磨王牧之的话,便越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的。抛弃主观因素,换位思考的话,或许王牧之的担心并非多余,他的决定也并非不明智。

“……本官知道,本官这么做,对居巢县百姓是不公平的。但是,本官只能这么做,方可确保大局。本官比不得桓序,桓序的庐江郡有郡兵四千,甚至有骑兵三百,兵器粮草充足。江州刺史桓冲是桓序的五叔,庐江郡背靠江州,不愁任何人力物资。所以桓序才会出兵,即便败了,也不担心寿春叛军会从庐江郡南下,江州诸军会迅速出动拦截。但本官则不同,本官若败,则江北门户失守,谁也支援不了我们。本官岂能不通盘考虑大局,做出最合适的决定”

李徽沉声道:“即便如此,你也该知会一声吧。让下官知道王太守不会出兵,而不至于报以希望,差点命丧叛军之手。”

王牧之喝道:“这怪不得本官。你既决定以两百余众去迎敌,便当知晓其中危险。你想冒险,却又不担风险,是何道理对你而言,最正确的选择其实是按兵不动,谨慎行事,而不是去出风头。你既然这么做了,便不该指望本官为你解围。本官也没有必要去向你告知本官的决定。”

李徽冷笑道:“然则我该任由叛军抢劫我居巢县百姓的夏粮,让我居巢县百姓重新陷入断粮窘境”

王牧之斥道:“那是两回事。就当时的局势而言,你们护粮便是冒险,便可能被叛军歼灭。至于夏粮被抢之后百姓的生计之事,则是后续考虑之事。你怎知本官不为你想办法解决你怎知朝廷之后不会赈济说到底,还是你自以为是,妄自揣度他人的行为。那是你从内心里不信任本官,认为本官碌碌无为,不肯帮你渡过难关之故。事实上,本官已经考虑到此事,从上个月开始,本官便已经积极的为居巢县募集粮食赈济。”

李徽讶异无语。不知道王牧之的话是不是瞎编乱造,临时编出来哄骗自己的。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似乎确实是错怪他了。

“王太守,就算你说的话都是真的,站在下官的角度,通知桓太守出兵拒敌,也是分内之事吧。王太守因此事而震怒,说下官吃里爬外,说我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又是何道理下官自认为没有做错任何事。”李徽沉声道。

王牧之看着李徽,目光本来甚为严厉,似乎又要出言呵斥。但终于还是柔和了下来,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李县令,对的事,便能做了么你太年轻,诸多情势你还未曾明白。现下本官只问你,现如今桓序以你之名弹劾本官,你又怎么说你适才矢口否认,本官可以相信确非你所为,而是为人所利用。但你为何被利用还不是因为你见了他,让他认为你可以被利用。你岂不是平白无故的被人给当了刀子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王牧之沉声道。

李徽皱眉思索着王牧之的话,似乎懂了些什么,但似乎又不全懂。

“李徽,此时此刻,在我大晋之中,持身立场甚为重要。一个不小心,便误入歧途,万劫不复。本官若不认为你李徽是个可造之才,却也不会如此生气。本官不忍见你误入歧途,最终身败名裂。我大晋正处于变局之中,这种时候最为凶险。本官只希望你好好的想清楚,不要成为有些人的帮凶,不要落得遗臭万年。这是本官给你的忠告。”王牧之缓缓说道。

李徽怔怔发愣,忽然似乎明白了王牧之的意思了。王牧之虽没有说的很明白,但很显然在告诫自己要站好队,不要站错了队。不要试图站在逆流而动的一方,否则会万劫不复。

说到底,王牧之认为自己倒向了桓氏,和桓序打了配合。

李徽万万没想到,自己完全没有多想的一次护粮行动,居然会牵扯到这么多的事情来。一次和庐江太守桓序的见面,居然会惹来许多自己完全没想到的后果。

“我只是想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只是想保住居巢县百姓的粮食而已。怎么就惹了一身骚呢”李徽心中感叹又无奈。

王牧之当日便离开了居巢县,走的时候其实已经消了怒气了。但居巢县的百姓也没给他好脸,他的车马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有人公然拦着他的车马质问他为何不出兵,害的李县令差点死在栏杆集。李徽当然立刻进行了制止。

在送走王牧之之后,李徽又细细的将他说的那些话想了一遍,尽管对王牧之不出兵的行为耿耿于怀,但是越是细想,便越是能够认同王牧之的理由。

站的角度不同,高度不同,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不同。王牧之无视居巢县百姓,无视自己的安危这是事实,但是,他所担心的情形却并非全无道理。

经过这件事,确实给了李徽很大的震动。李徽突然意识到,自己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深度很有问题,说到底,还是对大晋的豪族了解不深,以至于出现了一些误判和偏见。

比如,之前自己曾经以为王牧之这么做事出于门阀之间的倾轧,是出于立场的不同而故意为之的看法,现在看来是失之偏颇的。

豪门大族固然以门阀利益为上,但却不至于连大晋的安全也置之脑后。这当中有其复杂性和矛盾性,但也有共同的利益所在。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琅琊王氏,陈郡谢氏,甚至是桓氏家族或许都有一个基本的共识。那便是,江南大晋这条船不能颠覆,所有人都在这条船上。北方的巨浪袭来,船翻了,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另外,李徽对豪门大族的行事方式也有了一些亲身的感受。比如桓序的所为便是强加于自己的霸道行径。也许在他的眼里,无需征询自己的意见,他完全可以无视自己的想法,按照他想要的方式行事。

而王牧之行事的方式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如此。倘若不是桓序以自己的名义招惹了他,他甚至都不肯向自己解释他的行为。或许在他看来,这毫无必要。

豪门大阀高高在上,不光是对普通百姓如此,对底层官员同样如此。大晋朝的阶级之间的鸿沟,远比自己想的更加的泾渭分明和等级森严。

一个奇葩的时代的脉搏是混乱的,自己想要摸准它,了解它,还需要更多的思考和经历。

当然,王牧之走的时候其实已经态度缓和了许多。他也没有再深究桓序借李徽的名义上奏的事情。相反,他还劝阻了李徽派人去诘问桓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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