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念被他突如其来的盛怒吓了一跳。
纵使她心里又气又恼,却又不得装出毕恭毕敬的模样,埋首跪伏到地上,“皇上息怒,是民女多嘴。”
良久,她跪的脚都麻了,夜无渊才悠然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宫里的其他地方不适合你,今晚你就在这御书房内的里屋休息。
明日一早,朕便会派人来接你去凤仪殿给两位公主看诊。”
说着,他站起身,负手大步朝门外走去。
“是,皇上!”
盛念念躬身恭送他离开,虽然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却也能感觉到,男人周身萦绕的怒气并未消散。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正在心里诅咒着这个阴晴不定男人,走到门口的夜无渊突然转过身看着她,冷沉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盛念念心上一紧,试探问道,“皇上可还有其他何吩咐”
“没什么。”
夜无渊神色冷肃,眼神里藏一抹晦暗,“朕只是想提醒你,宫里人多嘴杂,若不想落人口舌,今晚就好好待在屋内,切勿随意走动。”
盛念念挑了挑眉,眸底闪过一抹讶异,总觉得他这番特意叮嘱,似乎别有深意。
她微笑着颔首回应,“是,民女谨听教诲,明日也定会准时去凤仪殿给公主看诊。”
两个小丫头的身体她很清楚。
也知道她们是拿这个当做幌子哄骗夜无渊,虽然不是特别赞同孩子们的这种做法,不过她正好可以借看病的机会,和两个小家伙以及娘亲商量一下出宫的计划。
这次的计划想要成功,还需要她们的暗中相助。
想到两个女儿,她眼神格外清澈柔和。
夜无渊盯着她那双略带笑意的眼睛,暗暗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头也没回的转身离去。
眼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渐渐融在苍茫的夜色中。
盛念念终于放下了戒备,长舒一口气,关上房门朝里屋走去,
门外,被夜无渊打发走的一位掌灯太监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朝御书房内看了一眼后,借着夜幕遮掩,悄悄摸摸一路来到了江舒儿的寝殿。
殿内,碧莲见到太监前来,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怎么样,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皇上把沈南竹安置在了何处!”
太监朝端坐在贵妃榻上江舒儿恭敬行礼,声音高亢而尖锐,“回娘娘,奴才亲眼所见,皇上将那位沈姑娘,安置在了御书房内。”
闻言,碧莲放心下来。
她朝江舒儿谄媚笑道,“娘娘,这下您可以放心了,皇上心里果然还是有您的。”
这番讨好并未让江舒儿愉悦半分。
她冷眸看跪在地上的太监,不疾不徐问道,“那皇上现在何处”
太监忙不迭回答道,“皇上离开御书房后,去了明成殿,不过皇上他……”
“皇上他怎么了”
太监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江舒儿神色陡然一紧,嗓音也不自觉高了几分。
太监犹豫半晌,如实道,“方才经过荷花池,奴才跟在后面,看到皇上似乎抱了沈姑娘。”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江舒儿和碧莲瞬间大惊失色。
良久,江舒儿沉眉敛好情绪,打开旁边的妆奁,从里面里取出一个银质手镯,随手扔给地上的太监,“好了,这件事你办的很好,这是给你的赏赐,先下去吧。”
“谢娘娘。”
太监大喜过望,捡起地上的镯子揣进怀里,而后很快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后。
碧莲神色慌张的看向江舒儿,“娘娘,那个女人果真还有点本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宫里人尽皆知皇上不近女色。
就连娘娘他也不曾主动靠近,如今不过和这个沈南竹初次见面,两人居然就抱在了一起,这女人绝对不容小觑。
江舒儿没说话,漫不经心弹了弹自己的小拇指。
良久,她幽幽开口道,“看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了!”
碧莲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蹙眉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
江舒儿勾唇邪肆一笑,“我的意思是,趁她现在羽翼未丰,既未和陆世子正式结亲,夜无渊也还没对她有所表示,正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绝佳机会。”
碧莲被她诡异狠佞的笑容吓得心上一紧。
愈发觉得娘娘的做事手段,似乎比以往更加雷厉风行,阴毒果断,战战兢兢躬身道,“遵命,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完,她匆匆退了出去,江舒儿渐渐收敛起笑意,眸中狠佞满溢而出。
这一次,谁都不能阻止她登上帝后之位!
御书房内,盛念念全然不知自己已被人盯上,按照夜无渊的吩咐,来到里屋准备就寝。
她在房间内四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发现这里虽然装饰陈设都极为简单,但该有的东西却一应俱全,而且无论床褥配色,亦或是是枕头样式,似乎全都是按夜无渊的偏好陈设安排。
想到那个狗男人极有可能曾在这张床上躺过,盛念念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抗拒。
她甚至有了打地铺的冲动,但顾及到腹中的宝宝,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盛念念点燃了床边的龙涎香,而后宽衣爬上床。
窗外月明星稀,屋内安宁寂静,她的心情却并未因此放松下来。
戴了一整天的人皮面具让她脸部很是瘙痒不适。
她用力挠了挠,却仍旧不敢卸下,想着接下来带女儿出宫的计划,丝毫没有睡意。
虽然和两个女儿互通了身份,但想要在防守严密,天网恢恢的皇宫里带走她们,着实不那么容易。
更何况和离书之事也还毫无头绪。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带着三小只和娘亲,彻底远离夜无渊,回到沈寒予口中说的孟陬。
各种心事如藤蔓缠绕在心头。
盛念念眉头紧蹙,以为自己今晚会因此睡不着觉,可龙涎香的味道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