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齐光扭头看向沈隽意,神色复杂,提醒道:“阿隽……这怕是个硬茬子!”
前头两个好歹家里人讲道理,能镇得住。
但这位凌姑娘又出身尊贵,没有家长在侧,而且她丝毫不在意沈隽意怎么想。
没看人家说话都是用的陈述句嘛!
沈隽意:“……”
他闭了闭眼,“齐光,闭上你的嘴,回去!”
姜青檀眨巴着眼,紧随其后。
等到回到院子,把沈隽意送回房,姜青檀拉住郁齐光,眼巴巴道:“泥,泥,刚才素什么意思(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还没看出来吗?人家看上你姐夫了。”郁齐光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刚才你要是认下了阿隽的名,最多不过被狠揍一顿,反正也没差了。”
“而今,人家一见钟情,怕是……啧啧!”
姜青檀瞪圆了眼,“——!!怎能……那是窝烈护(那是我姐夫)!”
“刚才你拿人家金子时多痛快!现在才想起来了?”郁齐光斜睨着他,长吁短叹,“都说自古红颜多舛命,我看阿隽这蓝颜也不匡多让。”
“要我说,阿隽若非不是生在这村里,埋没了这皮囊。便是靠着一张脸,也能吃遍天下。瞧瞧那身板气度,他要是笑一笑,谁不迷糊啊!换成我是女子,定也会为其倾倒的。”
感慨完后,他抬手拍了拍姜青檀的肩膀,同情道,“虽然阿隽有情有义,但你这姐夫怕是以后叫不成了。谁敢跟平阳公府的小姐争夫婿啊!”
“那凌姑娘也给出了期限,年后才会再来。你且回去跟你姐姐好好说道说道,早做打算吧!”
说完,他便摇头离开了。
姜青檀听着,急了。
他现在觉得沈隽意比起莫敛舟哪哪儿都好,无论是才学脾性还是德行样貌,除却被他伤了腿,简直是完美无缺。
他有时候还私下感慨,姜青柚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亏得他姐眼明心亮。
哪里知道,这西瓜也不是那么好捡的!
姜青檀愁绪满面,他掏出怀里沉甸甸的荷包,狠狠丢在地上,又跺了一脚。
哼,用这点钱就想收买他,肖想他姐夫,做梦去吧!
他唾弃了一口,转身就要回房,走到门口处,他顿了顿,又犹犹豫豫地转身跑回来,把荷包捡起,仔仔细细地拍干净泥水,揣在怀里。
不、不能跟钱过不去!
这可是八两金子,足足八十两银子呢!
赚钱不易!还是拿回家给姐姐,让姐姐来做决断吧!
史霜客坐在门口,就着天光看书,见姜青檀来来回回地奔走,他挑了挑眉,忍不住嘀咕道,“姜青檀是被打坏了脑子吗?怎么瞧着怪怪的。”
陈秋梅在他身旁摘菜,闻言,扯长脖子看了眼,感慨道,“我怎么瞧着姜公子今日伤势更严重了?脸都肿得看不清鼻子和眼睛了,看着怪惨烈的。”
史霜客收回目光,“与咱们无关。”
陈秋梅:“你不是说沈公子跟山长都成了亲眷了嘛!咱们住在一个院子里,都说什么楼台什么月来着,沈公子也不像是难相处的人,相公你要什么难题,也可与沈公子多交流交流。”
史霜客纠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不是这么用的。”
“哦。”陈秋梅点头表示记住了,又担心道,“沈公子和姜公子都伤那么严重,姜妹子也不在,无法照顾他们。刚才他们衣裳都叫雪浸湿了,灶房里还熬着姜汤,我给他们送两碗过去吧?”
史霜客目光紧盯着书本,没有出声拒绝。
陈秋梅便知道他也是赞同的,不禁松了口气,起身去忙活了。
多亏姜映梨上回送的谢礼碎步,在她心灵手巧之下,给相公添了几双保暖的袜子,还给自己添了暖身的小衣。
她心中感激,更愿意帮着搭把手。
……
凌昭昭气势汹汹,雷霆阵阵出门,回来时已是和风细雨,满面春风。
府中下人们惊讶不已。
凌昭昭的脾气虽说如六月的雨,来去如风,但发作时如疾风骤雨,不说闹出人命,却也定是要搞出些大事的。
一时间,众人不禁替人默哀,纷纷猜测,惹小姐生气的那人怕是都凶多吉少了吧!
凌赵氏刚让人把最后的几样箱笼都归置妥当,听说凌昭昭回来,她不疾不徐地前来。
凌昭昭正躺在床上,颇有兴致地拨弄着手上几个细镯子,镯子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她弯起眉眼,想起沈隽意那双璀璨夺目的多情眸,当真是比手腕上的金镯子还耀眼。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凌赵氏微微扬眉,显然有些意外。
她噙着笑,慢慢走来,“我的好昭昭,是气消了?你把那沈卷一如何了?”
“婶娘!”凌昭昭翻身而起,娇嗔纠正道,“人家叫沈隽意。您怎么能把人名字记错,多不礼貌。”
凌赵氏稀奇地打量着她,嘴上温柔笑着:“这倒是婶娘的错,我只一打耳听过一回,竟不曾记住。”
“只是,昭昭你不是去替阿曜出气吗?如今瞧着,你们竟没起冲突?”
“婶娘,我在您心中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吗?我很有分寸的好吧!”凌昭昭不高兴地嘟嘴,“而且,你们说得没错,是上官老贼头要收他为徒,也怪不得他了。”
“这老贼头还有几分眼光在身的!”
凌赵氏惊讶,打量着她眉眼间的情意,试探道:“昭昭,你们说了什么?怎生你突然改观那么大?”
“也没说什么啦。”凌昭昭脸颊飞起两朵红晕,捧着脸羞赧道:“他就是温柔地喊我凌姑娘……他跟我说的第一句就是,姑娘,我在这……”
想起之前的画面,羞涩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她扑到被褥里,把脸埋住,双脚在空中乱蹬。
凌赵氏望着扑腾如一只花蝴蝶的凌昭昭,脸上的笑容一顿,神色间似是颇为震惊,垂着眸子,半晌都没说话。
“婶娘?”
凌赵氏回神,勉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