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雨水顺着屋脊滚落,形成淅淅沥沥的晶莹雨帘,雨水落地迸溅出清脆的声响,仿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待得回到家,抖落雨伞上的水珠,姜映梨抬头刚要说话,眼角余光就觑见沈隽意肩膀处的泅湿。
她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拉住,“怎么淋成这样,快去换件干爽衣裳,仔细病了。”
沈隽意将伞都罩住她的头顶,她身上没有丝毫雨露痕迹,
闻言,沈隽意眉头轻轻一展,浅浅含笑:“嗯。”
姜映梨抬眼觑着站在门口屋檐下的几人,他们脚下已经积蓄出一滩水迹,浑身上下都是湿衣紧贴,露出喷张的肌肉线条。
她迟疑了下:“阿隽,你再拿两件衣裳给谢公子他们换一换……”
沈隽意淡淡道:“我们身量不同,想必我的衣裳谢公子也不合适。”
谢知刚拂了拂头发上的水,颔首应和:“没错,你有些矮瘦,我们肯定穿……哎哟,大哥!”
谢知彰收回将他拍入雨幕的手,微微一笑,“多谢。但我已让人送了干净衣裳过来。只是,恐怕要借贵地一用。”
“……自然可以。”
姜映梨看了眼挨揍谢知刚,又扭头打量着青葱挺拔的沈隽意。
怎么说呢,总有着不是一个物种的错觉!
谢知彰的亲卫很快送来了几套衣裳,等几人换衣裳的功夫,姜映梨去生火熬了姜汤。
将姜片去皮切成细丝,然后放入锅内用清水煮开,熬出细细的姜汁后,考虑
到几人的口味,她没有加红糖,而是加了些许醴酒。
随后,将姜丝用爪罩捞出来,一一装入碗中端出来。
她出来时,谢知彰已经换好了衣物。
正值青年的男子立于檐下,双手负于身后,仰头望着灰暗的天幕。
沉闷的螃青色丝毫不显压抑,反而愈发衬出沉稳高华的气质。
风中送来湿润的寒意,听到身后的响动,他稍稍侧身,微微一笑。
“谢公子动作很是迅速。”姜映梨轻轻一笑,以做回应,将托盘往他跟前一松,“且喝一碗姜汤驱驱寒气。”
“多谢。”谢知彰端起瓷碗,“在外枕戈待旦习惯了。”
顿了顿,他的目光扫过屋内的摆设,淡淡笑道:“我应该如何称呼你?沈夫人亦或是弟妹?”
姜映梨:“……谢公子讲这些尚且过早。”
“那想来,你已经知晓了。”谢知彰并不意外。
若非姜映梨提前有知,如何会邀他们过府呢!
他的目光往屋内瞟,“那……”
“沈隽意不知道。”姜映梨飞快说道,“他之前要参加考试,我不想影响他的心情。比起这个,谢公子你们是否已经确认,不是更关键吗?”
姜汤升腾起的热气氤氲着眉眼,谢知彰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这已经不重要了。”
正说着,屋内几人走了出来。
沈隽意换上了绀色的衣袍,头发简单地用木簪挽起,领口不曾规整好,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谢知刚脸色微微发红,
扭扭捏捏的走到谢知彰身边,闻到气味,他伸长脖子:“大哥,你在喝什么好东西?是温的热酒吗?”
谢知彰:“……给你。”
他随手将姜汤塞入谢知刚手里。
“大哥疼我。”谢知刚欢欢喜喜地埋头,一饮而尽。
然后,他忍不住喷了出来,随手以衣袖擦了擦嘴角,“咳咳,这哪里是酒?分明是渗水的假酒!而且还一股子怪味……”
谢知彰:“……这是姜汤。”
姜映梨:“……怕你们喝不惯甜的,我在姜汤里加了醴酒。”
谢知彰闭了闭眼,摁住谢知刚的头朝下,“还不快跟道歉!还请见谅,我这弟弟脑子一贯不灵光。”
沈隽意走到姜映梨身边,淡淡觑了眼,“看出来了。”
谢知彰对上沈隽意的目光,一时心中五味陈杂。
若是小叔还在世,以他的脾性,应该会很喜欢戏耍三弟的!
姜映梨扯了扯沈隽意的衣袖,见他低头望来,小声道,“我给你留了碗姜汤,没放糖,放得枸杞红枣,不甜滋补的。”
沈隽意闻言,微微一笑,“好。能劳烦娘子给我端来否?”
姜映梨迟疑地望了眼谢知彰,略一颔首。
谢知彰也适时地打发亲卫和谢知刚出去。
沈隽意迎上谢知彰的视线,语气冷淡:“谢公子,别用这种目光看我。”
谢知彰回神,“抱歉。”
“谢公子特地前来寻我,是为何事?”沈隽意开门见山。
“你知道我想寻的是你?”
“我并非傻
子。”
“……我只是想让氛围轻松些。”谢知彰敛了笑容,面容严肃,慢慢道:“沈公子可知晓自己身世?”
沈隽意撩袍在桌前坐下,闻言,他抬眸,黑亮的眼眸如点漆星芒,呼吸迟缓:“……自然。谢公子还请直言!”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谢知彰在他对面坐下,语气笃定道:“沈公子,你乃是我谢家流落在外的血脉。不出意外,应当是我小叔谢危岑的骨血。”
沈隽意:“……”
沈隽意一时有些愕然,半晌,他转头看向身后端着姜汤回来的姜映梨。
“所以,前面你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
姜映梨的欲言又止,他并非不知晓,只是她既不愿说,他自不想逼迫。
姜映梨点了点头,“平阳公府的凌三爷见过你一面,曾与我商议过此事。但府试在即,我就先隐而未发,后来事情堆砌……本想与你说,没成想就遇见了谢大公子。”
谢知彰温声道:“兴许这就是血缘的奇妙之处,我雨天赶路,甫一入城,竟就遇见了你,可见上天都在指引我们相认。”
姜映梨端着姜汤走到桌边,将碗搁在他跟前,顿了顿,她问道:“阿隽,你生气了?”
姜汤颜色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