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就不理解,怎么一觉醒来,这天就变了。
他们费了那么多救了的人,说不见就不见。
而更令人惊愕的是李芳菲怎么也跟着不见踪迹的。
李芳菲不识字,自也没有只字片语的留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救了他,他倒是好,拍拍屁股就走人,断没有这样绝情绝义的吧!还是个当官的,他是靠脸皮当的嘛?”
“芳菲又是咋个情况?”方二叔问一个屋的李雨溪,“你们不是睡一个屋吗?昨儿个那么个大人不见,你都没点感觉?”
李雨溪也倍感羞愧,“昨夜芳菲与我吵了架,我们两个是分开睡的。我在屋里打的地铺,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开门声,她回了句出去如厕,我……我后来太困了就睡着了。”
她昨日一通折腾,精神又紧绷,到了夜里一放松,自然睡意沉重。
可得知李芳菲不见,她也是很担心。
方二婶骂了半天周羡,闻言,骤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蓦地尖声道:“芳菲不会跟着王大官人私奔了吧?”
这回,别说李雨溪脸色难看,就是方大伯几人都纷纷沉了脸色,呵斥道,“别瞎说。”
这年头,奔者为妾,传出去多难听。
方二婶却不怕,她越发琢磨,越发觉得有理。
“我说昨儿个她为何单独总往那屋里凑,一个受伤的大男人哪里轮得到关心。咱们屋多的是男人,自有你们去照料,哪里用得着她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操心。
”
“感情是打着这主意啊!好哇,跟我玩起心眼儿了!”
特别是这王明是她看中的未来女婿,如今人跑了,还可能是叫侄女摘了果子,她如何能不气。
“不可能。你再胡咧咧,坏了芳菲的名声,仔细回头李家来找你麻烦。”方大伯喝住她的猜疑,又偷偷觑着李雨溪的面色。
李家老爷子可不好惹,而且这名声休戚相关,届时找上门来,他们也不好应付。
方二婶还想再说,叫自家男人捂住了嘴,心里越发生气。
此时,就听到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方家大伯在不在?”
方大伯好奇地往外看,就觑见隔壁家的男丁站在门口,他还没来得及应声,李雨溪注意到对方,先行跑了过去。
“这位大哥,我表嫂怎么说?”
对方见到李雨溪松了口气,将话准确地传达。
他还是费了不少功夫进的城,也亏得李雨溪给的钱足,加之现在农闲,不然他也不会接这种差事。
柳城繁华,好在他找人打听盈泰堂,很快就找到了正主。
听到他是替李雨溪跑腿,最后还留他在熟人家借住了一晚,早上还让人给他出钱租了车送回来,所以体验感蛮好,他还挺开心的。
姜映梨见打听王明的消息,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这男子一问三不知,她只能尽量把信息都说得详细些。
譬如,王明是柳城县衙里的捕头,手下带着好几个衙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家中有妻,
且正当怀孕,马上要迎来新的生命。
做事办差也很细致。
“……就这些,你表嫂还问你怎么认识那位捕头的?”
李雨溪听完就觉得不对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方二婶拍着大腿根,恼火道:“天杀的混账东西,都有妻有子了,还来哄我家说没家室,真真是个黄鼠狼!我昨儿个就不该收留他……”
男子觉得奇怪,挠了挠头,“那大捕头我看长得星眉剑目,正气凛然的,不像是黄鼠狼啊!”
李雨溪一怔,追问道:“大哥,你昨儿个见到那王捕头了?他不是在追缉犯人吗?”
男人回道:“见着了。他去你表嫂店里给娘子抓安胎药,当时店里伙计还给我指着瞧了瞧。”
“那大捕头看着威风赫赫很呢!”男子见他们脸色有异,不解道,“你们怎么了?”
方二叔焦灼道:“你确定他是王明王捕头?”
“那还有假啊!店里大家都认识他,而且前头柳城发生动乱,他才立过功呢!所以才得了假。”
闻言,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二婶当即破口大骂:“杀千刀的骗子,合该生儿子没屁眼。还骗了我一只老母鸡吃……”
李雨溪送走男子,心底却是一片冰凉,又倍感愧疚难受。
对方根本不知来历,现在芳菲又不知所踪……想到昨日李芳菲的做派,她也丝毫不怀疑方二婶的猜测。
这是她真做得出来的事!
这回她没敢耽搁,告别方家人,就匆
匆往家里赶。
至于姜映梨觉察出不对劲,托王明调查,结果在方家查出对方私藏了匪寇的事,结果错过了最佳追缉时间,就是后话。
此时,话分两路,李芳菲是夜里心甘情愿跟着周羡离开的。
周羡根本不用任何话术,她就将一切脑补得合情合理,然后还瞒着方家人和李雨溪,偷偷摸摸的借着夜色,抄小道离开了。
周羡带着李芳菲,当然不是贪图美色,那他还不如照照镜子。
一来是拿捏住她当人质,二来则是有当地人当向导带路,可以更快地离开这片地界,进入黑山的区域。
昨日得知这家人跟姜映梨有干系后,他连养伤都顾不得,当即就要走,就是以防消息泄露,引来追兵。
因为另外那个姑娘对他显然颇为戒备,而且他这身份……说到底,真经不起细究。
也就是一群村人没见过世面,又对官差生来畏惧,才能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但凡换个精明商户,可能现在都得陷落了。
走了一夜,总算是离开柳城的管辖范围。
周羡松了口气,他的伤口早已崩裂,现在半边胳膊都血淋淋的,他勒住马,翻身跳下。
李芳菲还留在马上,她害怕道:“王大哥,你能抱我下来吗?我怕。”
昨夜头回骑马,她初始还觉得恐惧,可有周羡坐在她前面,她又倍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