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回去,肯定要住在丁家的。
要是让丁飞阳住在谢家,就无法时时陪伴重病的父亲。
二来,这个特殊时刻,如果住岳母家,怕村里人也会议论纷纷。
想到回家丁家村一摊子烂事,谢燕秋就想逃跑,更不能跟着回去了。
谢贤生说:
“飞阳,你看回到村里后,你想住哪里都可以。
如果你妈能够照顾你,你就住在你们家里。
如果不行,就来我们家,你现在好转很多了反正应该自理没有问题了。”
“达、妈,回到家再说吧,我想多陪陪我爹,你们也照顾我这么久。
我现在基本能够自理了,你们回到家里休息休息也好。”
“行,回家看情况吧,需要我们的话再说。”
柳适谊决定陪他们一起回家,范秀芹和谢燕秋目送着车辆走远。
“妈,小青一结婚就是忙了,好些天没有见她了。”
也是,自从丁飞阳搬了新家,柳小青只来了两次。
范秀芹不想说这些烂事,想着到了真的离婚的时候再说。
现在虽然柳小青吵着要离婚,真正的离不离还不知道。
毕竟柳小青只是单方面说离婚,而且连李大强的错处都说得不明不白的。
虽然作为妈妈,她不愿意女儿受委屈,不管有什么原因,都支持女儿离婚。
但是,年轻人婚后的磨合,毕竟不是一朝一夕。
范秀芹想着,还是给柳小青一个冷静期,让她自己考虑清楚。
确定离的话再昭告外人。
范秀芹强迫自己笑了一下:
“她这一段工作也很忙,结婚了,到底是和做姑娘时不一样了。
燕秋,这都快中午了,你要不来家里吃饭吧?”
范秀芹不敢提柳小青在家里的事。
所谓让燕秋来家里吃饭也是一个虚伪的客套。
这里离学校比离她家近,当然,谢燕秋不会去她们家里吃饭。
“妈,我还是赶紧赶回学校了,下午还赶得及上课,我这前期请假太多了,得尽量把课程赶快补上。”
自从乔兰花回家,一家人谁也没有再来云州看过丁大柱和丁飞阳。
当一有中巴车开进村庄的时候,照例有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跟在边上看热闹,直到中巴车在丁大柱的那个院子口上停下。
左邻右舍已经站了一大片瞧热闹的。
大家都听说丁大柱的病和丁飞阳的伤。
虽然丁大柱一辈子也为人善良,丁飞阳也是上了报纸的人民英雄。
围观的人群们,还是有着各种各样心思的人。
有人好奇,看丁家父子俩恢复啥样了。
有人早已听闻丁大柱保不住了,来看看丁大柱的状态,有没有可能随时走掉。
真正为他们担心的人真不多,哪怕平时关系看上去尚可的人,也不过是八卦的心理罢了。
人的生命与健康,很多时候,只有自己的家人关注。
当你失去价值,也许家人也未必关注了。
就像丁大柱,他的儿子们和老婆又能关心她多少呢。
乔兰花正在院子里筛选豆子,看到中巴车到来,心里预感到什么,把筛子往手边随手一放,就站起身来。
往中巴车走去。
看到最先下车的是张桂花和谢贤生,然后是柳适谊扶着丁飞阳下来了。
她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阳仔不是只能卧床坐轮椅吗?
啥时候可以扶着走路了?
“啊,阳仔回来了啊”
“娘,我们回来了。”
“你爹呢?”
“还在车上”
乔兰花再往前走到车门处,看到丁大柱,他斜躺在一排座位上。
在车里光线不足的情况下,那面色,简直和已经死去的人差不多。
丁飞扬能站起来的事,她还没有来及想,就被丁大柱的样子吓了一跳。
“阳仔,你爹他,不行了吗?”
丁飞扬摇了摇头。
柳适谊拿来两条拐杖,给丁飞扬拄上。
乔兰花看到丁飞阳摇头,以为丁大柱真的死了,扑到车门上去
“老头子啊,你咋就这么死去了呢,”
这一声嚎吓了大家一跳,围观的群众吃一惊,他们一起回来的人大吃一惊。
明明去云州时活蹦乱跳的,咋就这么快死去了?
丁大柱本来疲惫虚弱地闭着眼睛,被乔兰花这么一嚎丧,一嗓子喊醒了。
他一脸懵懂看着大喊大叫的乔兰花,仿佛看到自己死后,乔兰花的表演:
他不想吭声,嚎就让她嚎吧,给她当牛做马一辈子,也看看在他死后,她能有什么样的表演。
柳适谊赶过来,拉住乔兰花:
“弟妹,你这是干啥呢,没死,你哭啥子。”
“啊,没死?”
乔兰花收了泪,上了车,拉一下丁大柱的手,温热的,手腕上还有脉搏:
“老头子,真没有死呢。”
围观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但丁大柱被柳适谊和谢贤生抬下来时的瘦骨如柴的样子,让围观群众看到后又不敢笑了。
那是一具什么样的身体啊,前排站着的小孩子直接就吓哭了。
丁大柱的其他儿子媳妇们也陆续过来了。
他们从邻居口中听说了丁大柱和丁飞阳回来了,也赶了过来。
丁大柱被抬进屋里,被放在正中客厅位置一张小床上。
儿子媳妇们进来,围着丁大柱的病床,七嘴八舌,
“治这么长时间,怎么治成这样了,飞阳,你是不是没有给爹花钱找好大夫治啊,怎么越来越差了。”
“早知道这样,不如在家里吃偏方呢。”
乔兰花看丁大柱那枯瘦如柴的样子,已经基本无力动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