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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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听见动静也转过脸来:“多买些来你们分了罢。”
她这一说就不是用甘棠的钱,是她请丫头们吃零嘴了。
甘棠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她们吃了没事,不敢让朝华吃:“这……总不能我们吃着,姑娘看着。”
朝华莞尔:“刚才不也是我吃着,你们看着,站了半日都松快些罢。”在家的时候茶水点心总有她们几个的份,在外作客当然不能分给丫头。
朝华一开口,甘棠芸苓相视笑了,芸苓叽叽喳喳要这个要那个,除了煎饼有油味不拿进车里,回去这一路,马车里外都是榆钱米糕的香甜味。
直到初七那天,发船去三天竺,朝华也没想到办法不让沈聿再抄经书。
她给令舒送了信,又让令舒问两个弟弟,打听沈聿抄一卷经大约能得多少钱。
容五容六两个已经同沈聿混得极熟,他们俩有这个意思,沈聿自然也是如此,双方都有意,熟得很快。
容六接着信就说:“这还绕什么弯子?也别送信给四姐姐了,咱们干脆把信送到别苑就是。”
容五直摇头:“你是省事了,四姐姐要是知道,咱俩回去她能放过?”
朝华就这么收到了两个弟弟的信,容五毫无保留,把他知道的全告诉姐姐。
沈聿先是替王掌书抄书,要抄五千字才得一千文。
沈聿字写好落笔还快,同窗徐年见了道:“你字写得这样好,还在学里抄什么,干脆抄经去。”
寺院有田又有钱,和尚们给的都是不是银子,而是丝缣丝绢。
全是富户太太们舍幡捐香火布施的,压在寺中根本用不完,和尚按律不能穿绫罗,这些都拿出来折成银子。
“得了丝绢绸缎再拿出去换钱,比学里挣得多!”
连门路都是现成的,沈聿写信给做过法事的灵感寺,拿到了抄经的活。
五弟在信中说沈聿时常抄经抄到半夜,人人都知道他接这活是要赚一笔快钱。
楚六看见他抄经便道:“沈兄是不是缺钱了?”
不应当啊,沈聿虽住一人间的学舍,但他课业德业都名列前茅。万松书院为这样学生免除食宿杂费,宋直学还亲自到他们学舍来,问沈聿还需要些什么。
楚六就问:“可是家中有事需要钱?沈兄只管跟我说,朋友有通财之谊。”
他娘想过要断了他的月例银子逼他回家去,这法子一提出来,他大伯母便道:“也不能太苦了孩子,小六如今已是辛苦了。”
书僮回家换被褥的时候听说的,母亲受了祖母好一顿排揎。
他离家出走到书院,月例银子不但没少,祖母还偷偷塞给他许多。他的钱匣子就在柜子里,一一百两都不必回家支,开了匣子就有。
沈聿不能明说,但他感谢楚六这份情义:“楚兄,不是我故作清高,这个钱不能是别人手中来。”
“你这样抄经,当真不影响学业?”真影响了功课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聿摇头:“我心中有数,抄完这卷就好。”
定钱已经给了,还差个尾款。
珍宝阁的掌柜看他穿着万松书院的院服,竟肯直接将东西给他:“秀才公,我也不怕你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沈聿拟定了契约交给掌柜,才拿走了绿玉环。
形制颜色都容姑娘那枚十分相似,是他特意托掌柜定制的。
他拒绝楚六通财的好意,他赶在浴佛节那日抄完了最后一卷经。
朝华坐船去三天竺,望着云外远山微微出神,他到底要那笔急钱干什么用?
到了荐福寺,朝华没空再想这些了。
寺前已经等着好些来求医看诊的妇人,还有些一看就已经病入膏肓,用门板抬到寺门前。
沙门尼告诉朝华:“这些是来求一口佛水的。”
指望着喝一口佛水就能水到病除,沙门尼道:“已经回天无力,寺中的佛水也分两种,给这样的病人喝的,其实是甜糖水。”
朝华依旧回禅房换过一身素衣,摘下簪环,与女尼们一起分发药丸药膏。
沉璧提着个桶跟在朝华身后,一碗一碗给病人们分药汤。
有求医的妇人抱着儿子来瞧病,看着模样大些的,净尘师太都不收治。
朝华第一年来舍药时就问过,净尘师太说:“非是我不救治男子,只是小庙量小力微,救了男子,便把女子的生门给关上了。”
因荐福寺只救女子,抱着女孩儿来看病的妇人一年比一年多。
那些抱着儿子来求医的妇人们,女尼便道:“吕祖殿的仁济堂开义诊,家中男子生病可去仁济堂医治。”
上月起,荐福寺收拾出了一间偏殿,在殿中设下十几张草床,中间隔挂着布帘,里面躺满了妇人女童。
沙门尼双手合什:“阿弥陀佛,殷施主布施的银子,都花用在这儿了。”
朝华轻笑,要是告诉娘,娘一定高兴。
她倏地想到,能不能带娘来亲眼看看呢?
从中午忙到晚上,才来得及吃上一口素面,面汤寡淡,甘棠带来的菌酱连瓶子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芸苓说:“我在家就没这么饿过。”
朝华也是一样,她在这里连没油的素面都吃得极香,该找机会带娘过来!
第一日是正日子,来的人更多,从天明忙到黄昏。
山间暮色微染,朝华刚绞了帕子要擦脸擦身时,甘棠进屋来:“姑娘,外头有人送信进来。”
朝华眉梢微抬,总不会又是楚六哥罢?
拆开信看,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意,也顾不得换衣洗漱,叫了声沉璧,就这么出了后寺门。
沈聿正在落日下等着,他一身佛青色衣袍,头戴冠巾,背着手站着。
看见朝华时先是一异,而后笑起来。
朝华忙了一天,长辫
微散,衣衫也起了褶皱,襟前衣袖上更不知何时沾上了药汁,整个人一股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