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性子去附近山林打猎。
孔瑛爷孙是山林巡猎的好手,姬萦一路上就没少过野味。
今晚,孔瑛爷孙带回了一公一母两只兔子,一篮子野果。春暖花开的时节,山林里不缺馈赠。
待兔子在土锅里炖熟后,姬萦扯了一张干净的大树叶,包起两只热腾腾的兔腿,又将野果用篮子装了一半起来,一并带着,朝兰州军驻扎的地方走去。
兰州驻军的地方乱哄哄的,她径直走向中心位置,找到了州牧徐见敏的帐篷。
告里独自一人在帐篷内,丝质的襦裙下隐约可见明显突起的小腹。
她见到姬萦,并不吃惊。
“你又来了。”
姬萦笑眯眯道:“我带了兔子肉和野果来,军队里的吃食简单,你有孕在身,不可敷衍。”
这些天来,无论得到什么野味,姬萦都会带一些给告里。
她还记得第一天在队伍里见到告里的震惊,她难以理解,徐见敏行军打仗,竟然会带上有孕的女眷。难道他就不怕告里在战场上有个万一?
军议后张绪真的那一句话,却解开了她心中的谜题。
“今天州牧在军议帐内提出了诱敌之计,很出了番风头呢。”姬萦故意说道。
告里面色平静,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姬萦把带来的竹篮放在桌上,怕告里觉得里面加了料,当着她的面,状若随意地拿起一颗红红的浆果扔入嘴里咀嚼。
告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里面没毒,你不必每次都特意展示。”
姬萦被看穿心思,笑了笑:“你放心就好。”
“你这样煞费苦心,不可能是无备而来罢?”告里淡淡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姬萦想了想,决定还是如实相告。
“是真的无备而来。”她真诚地看着告里狭长明丽的凤眸。
“……”
“你我同为女子,你又有孕在身,这军队里都是男人,我总觉得,我应该对你负起责任。”姬萦说。
告里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似乎头一回见到如此天真之人。
“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想过了。”姬萦说,“待时机成熟,我会开设女学,先尽量让我辖内的女子都有书可读,等我事业有成的那一天,我要学习前人,重新启用女官。”
“如果你能来帮我,那就再好不过了。”姬萦说。
“你在两州州牧的后宅里挖人?”告里忍不住笑了,“还偏偏挑了为他生下长子的人?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难道没听过,生下孩子,就能绑死一个女人的话吗?”
“我不相信这种事情。”姬萦坚定道,“哪怕你生了孩子,你也还是你自己。”
“那是因为你没有孩子。”告里冷冷道。
“或许是吧。”姬萦沉默片刻,直视着告里乌黑的眼眸,“但我还是想要你。”
姬萦的直率让告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些红澄澄蓝晶晶的浆果上,似乎透过那些熟透的果子,看到了自己怀念的过去。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告里忽然开口。
“你说。”
“替我找一种特殊的毒药。”
……
洗州城,城楼外叫骂声如浪涛声,滔滔不绝。
傲慢自大,耽误军机的卡骋被麻绳紧紧捆缚着,被迫跪在地上。
体型高大的沙魔柯带着数十个骁勇善战的朱邪勇士走上城楼,俯视着包围了洗州城的民军义勇,他们数量庞大,武备不一,有的只有简陋的锄头,有的腰间别着破刃的长刀,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脸上都写满了愤怒与憎恨。
这一切,都要归罪于愚蠢的卡骋,小看了汉人百姓的血性,他强抢民女、劫掠乡里、杀人如麻的时候,未曾想过,这些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软弱汉人,竟然有胆子聚集起来反抗他。
因为他的失误,洗州起义不断,几乎整个州都重归了汉人掌握。
汉人的叫骂,严重扰乱了朱邪守军的心神。他们习惯了冲杀,现在被沙魔柯勒令闭门不出,像他们看不起的汉人士兵一样龟缩在城内任由敌人侮辱,每个朱邪士兵的心中都充满了忿忿不平。
“王!让属下出城与他们决战!”沙魔柯身边的亲信忍不住说道。
沙魔柯不置可否,但他的沉默便是反对。
他伸出手,从身边接过他惯用的长弓,对准城楼下方最前线的一名汉人农民,拉满弓弦,全力射了出去。
嗖的一声,被他瞄准的汉人农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带着贯穿头骨的箭矢倒了下去。
城楼下方的暴民们更是群情激奋,恨不得立即就要冲上来强攻城楼。
然而一群紧密的锣鼓声制止了他们,混乱的人群不情愿地后退,直至退出沙魔柯的射程以外。
一个骑着高头骏马,穿银帽银甲,有着飒爽英姿的女子,在乱民中现出身形,对城楼上的沙魔柯朗声说道:
“蛮头,你打算躲在城里多久?是不是皇宫里待久了,也丧失了你们民族的血性?!”
沙魔柯对她的激怒冷笑一声,不为所动道:
“狡猾的汉女,你不必白费功夫了,我和卡骋不同,不会受你这么低级的激将法。”
“你确实看起来比之前那个蠢货要奸诈得多。”女子说,“难道你的朱邪血脉并不纯正?”
“我是诸部推选出的第一勇士,你的污蔑,对我不起作用。”他轻蔑道。
银甲女将军见两次激将都不起作用,眼珠一转,骑马走到队伍最前,大声说道:
“沙魔柯!你是不是在天京被女人吓破了胆子,所以见了我才屁滚尿流,只敢在城楼上与我说话?!”
“你——”
一支充满杀意的箭矢迎面而来,银甲女将军躲也不躲,直到那箭矢后继无力,落在了马蹄之前数十步的地方。
她面露嘲讽,笑着看着城墙上破防的沙魔柯。
“沙魔柯,看来你当真是被女人吓破胆了。既然如此,你就一辈子躲在那城楼背后吧,祈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