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全隐没在办公室的黑暗里,有些憋得慌。
简若沉看不清他的表情,索性趴在桌子上,仰面看上去,“为什么c是毒|品?”
昏黄的灯光拢住少年,为他附上一层轻柔的面纱。
关应钧愣神一瞬,忽然明白了那一句谚语——灯月之下看美人,比白日更胜十倍。
他闭上眼,脑子里却还是这幅画面。
简若沉眼神清澈得很,没有故意招惹他,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一个比常人欲望更强一些的男人。
但生理上的反应和心并不挂钩。
关应钧垂眸,语调喑哑而平板,“大部分毒|品的化学不等式都是C开头,比如冰du,就是C10H15N。”
简若沉忽然嘎巴一下把桌上的台灯脖子扭起来,让灯光照在关应钧脸上,“你老盯着我做什么?有话就说。”
嘴不说,表情来说也行。
关应钧回神了,眯了眯眼睛。
简若沉立刻道:“你在快速思考!你刚才盯着我发呆呢?想什么?”
不会是在想他敬错的礼吧?
按照关应钧的疑心病和敏锐程度还真有可能。
关应钧正经时没什么表情,“没什么。吃不吃晚饭?”
简若沉的思路停滞一瞬,“嗯?”
饭?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吃完送你回家。”关应钧拿起门口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披上,拿起自己的车钥匙。
陈近才的吉普车钥匙孤零零躺在一边。
简若沉瞥了眼,这才想起来关sir现在没钱修车,自己的车耳朵是破的,陈近才的吉普,车门都烂了,换一个更好的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修车都没钱,还有钱请他吃饭?
吃什么?
吃食堂。
关应钧刷了工作卡,端了两份标准港式茶餐厅直供烧腊饭,将其中一份放到简若沉面前,“吃吧,这个最好吃。”
简若沉抽了对一次性筷子扒开,互相磨了两下,把毛刺给去了,有些出神。
关sir到底是怎么把近五万的月薪花得精光的?
这可是92年的五万块啊。
烧腊饭很香,和上次的烧鹅饭有异曲同工之妙。
关应钧动筷之前把简若沉的白饭和水煮青菜夹到自己饭盒,又把一份特意多点的西兰花炒牛肉递过去。
这道菜味道重,简若沉一口不落全吃了。
吃完饭被关应钧开车送到家门口的时候还觉得撑肚皮。
简若沉:……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吃。
他拉开车门,正要回头和驾驶座上的关应钧说再见,就听见安全带咔嗒响了一声。
关应钧下车了。
他站在山顶别墅花园门口,垂眸道:“我有话说。”
简若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疑惑的,“嗯?”
关应钧道:“明天带好你要背的书,我带你去警局背。”
简若沉越听头越歪,更疑惑了。
关应钧把手伸进兜里攥住。
此时此刻,他的脑袋几乎没有转,嘴唇上下一合,转瞬之间,话就从嘴里脱口而出,“陆堑本来就对你有杀心,我们在1892时挑衅了他,他很可能狗急跳墙,再次雇凶杀人,你现在并不安全。”
简若沉挑了下眉。
狗急跳墙,这个词用得不错。
关应钧呼吸清浅。
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不管是用感性做决策,还是用理性做决定,都不想简若沉离他太远。
关应钧:“我撒谎说你是毒头派进警局的卧底,可哪里有卧底半个月不接近目标,独自把自己关在家里背书的?”
简若沉:……有道理。
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关sir以前有这么关心他的人身安全吗?
关应钧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最后道:“过两天我们cid会和cib以及icac开一个针对江家和陆家的联合会议,三方合作,交流目前持有的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关联性。”
“现在会议的时间还不确定,如果你想听……”
“这段时间最好每天都在。我接送你,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简若沉当即答应了关应钧的要求。
这个会要是能去,当然得去,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不然怎么掀翻江家和陆家报仇。
不就是去警局背书吗?可以!
·
与此同时,香江廉政公署内,会议室。
一群人正围着白色幕布上的漂亮脸蛋开会。
一位年轻的警察站起来发言,“刘sir,我认为这位新起的百亿富翁资金来源不明,很可能涉嫌金融犯罪,他还是江鸣山的亲生儿子。”
刘督察摩挲着下颚,“你确定?今天上午西九龙那个新闻你没看?你觉得说出那种话的人会是罪犯?”
“他是江鸣山的儿子!”年轻的警察梗着脖子道:“我找到了当年做亲子鉴定的医生!我认为无论他再怎么亲近西九龙重案组,立过多大的功劳,都不该让他参加联合会议!”
众人七嘴八舌。
“你有点太偏激了吧……他又没做坏事。”
“是啊,再说了,找到医生有什么用?你得拿鉴定报告出来啊,我现在随便找个医生,给他点钱,他也能说自己给江鸣山和简若沉鉴定过。”
年轻的警察涨红了脸,转头看向刘sir。
刘督察笑了声,“既然大家有疑虑,那我们就先查一查简若沉的资金来源,看看他和江陆两家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问题,那就按规矩办事。如果没有问题……”
他眼神骤然沉冷如冰,直直射向年轻的警员,“你就要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武断的推断了。”
年轻警员紧咬后槽牙,面色有些发白。
·
简若沉吃完饭洗完澡,美滋滋躺在床上消化烧腊饭的时候。
江亭公馆里。
江含煜正在焦头烂额地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