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蹙了下眉, 抬手对着后厨外连着的巷子一指,“那边有个绿化带,要吐就去那里。不要在这里吐, 会破坏案发现场。”
脸色青白交加。
这和当众说他碍事有什么区别?
他都听见实习法医的笑声了!
简若沉后退一步,“手帕送你了,不用还我。”
沾上脏东西了。
“如果受不了,就早点回家。”
几乎要把手帕扯烂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脾气软。
这是没把他当回事!
他在简若沉眼里,还没有案发现场一块砖重要。
简若沉:“你是来送文件的吧?鉴证科的警司就在里面, 你是自己去给, 还是给我转交?”
遥遥看了一眼靠墙伫立的那堆饭盒, 面如土色。
他哪儿敢去?
只要一想到那些盒子里面都是尸块,脚就和钉在地上了似的, 寸步难移。
简若沉身后,鉴证科督察和警司对视一眼。
这顾问, 好劲!
他们早就看中西区的警察不爽了。
九龙这边的法医资源好,经常要帮香江各个区的警署化验样本。
中西区仗着自己是上面钦点的重点发展区域,英国人最多,态度最颐指气使, 好像隔着一条海底隧道就高人一等似的。
呵呵, 谁还不是高速发展区了?
警司使了个眼色, 鉴证科督察立刻抬手比出ok, 然后环视一眼厨房,高声道:“关sir, 厨房内部发现一个大冰柜, 里面都是冷藏的尸块。”
再也忍不住了,狼狈地将文件塞到简若沉怀里,飞快跑到花坛那边大吐特吐。
简若沉眉尾一跳, 转身走到鉴证科督察面前,扫了一眼对方的名牌,向景容。
“向sir,您的文件。”
向景容接过来,惊奇地看着简若沉。
这位面不改色的顾问和闻风丧胆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啊!
在他面前更像是个编外人员。
简若沉做什么顾问?
天生就是做法医的料子!
“你以前学医的?”向景荣闲聊似的,一边翻看文件一边问。
“嗯,学过一点。”简若沉不欲谈论这些,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这个厨房好像挺大。”
“有扩建痕迹,后面建了冰库,地下还有屠宰场。”向景荣脱掉一层手套,拿出钢笔在文件上写写画画,“这个案子不好破。”
他叹了口气,“哎……开年就有大案,看来今年不太平。”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人堆里。
饭盒墙已经全部取证完毕,定位线和照片也全拍过了。
鉴证科photo se(照片组)的警员拍得脸色蜡白,“撩楞(麻烦),只带了5卷胶卷,接下来还要拍冰库,不够了啊……”
他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督察和警司的脸色,小声道:“能不能打电话叫总区送胶卷过来啊?”
警司眉宇间满是怒色,沉声低喝,“来的时候怎么不多带些?鉴证做完A组才能开始查案,你让这么多警察等你一个?”
抱着相机的警员脸色白了白,“我已经多带了,平常用两卷就够……”
现在除了打电话叫人送或者自己回去拿,还有别的办法吗?
总不能自己出钱买吧?
高级胶卷那样贵,他工资才3000多……
简若沉道:“外面的记者应该带了空胶卷。”
“哎呀,他们不会给的。那些胶卷和他们的命一样。”警员抱着相机,眼眶红红,泪都要掉下来了。
那种所有人在等他一个的感觉令人格外难堪。
怎么办呢,不会因为这件事转不了正吧?
简若沉抿抿唇,手伸进兜里,掏出张千元的港币递过去,“拿钱跟他们买,算我的。”
照片组的警员双手拿着那张钱,连声道:“谢谢谢谢。”
天啊,重案组的警员都说简若沉大方,还以为是夸大的呢。
没想到他不仅大方,而且人好!
天神下凡不过如此,今年他不去黄大仙祠了,从今天起他就对着简若沉大拜特拜!
这边警员急匆匆跑出去买胶卷。
那头关应钧早听完了汇报,正等着鉴证科做完工作后去其他区域看。
一转头,看见简若沉和鉴证科的有说有笑。
向景荣与简若沉攀谈:“我之前去听了几场李长玉老师的讲座,听说搞犯罪心理学的,可以侧写凶手样貌。你会吗?”
简若沉:“会一点。”
他看着向景荣,征求道:“我可以在那边走一圈吗?”
向景荣扫了一眼,是已经拍好照,整理好易抹除标记的地方,“可以。”
简若沉便走过去,环绕厨房的工作台走了一遍。
他视线扫过每一处,看得极其认真。
不远处刚刚缓过来,有点无所事事的张星宗甚至觉得简若沉下一秒就要和电视里的神探一样,看完之后对着某个方向一指。
然后说:“凶手就是他”了。
张星宗和刘司正咬耳朵:“你觉得他能看出多少。”
刘司正:“不知道……你能看出多少?”
张星宗:“凶手不爱干净……”
毕婠婠翻了个白眼,“有眼睛就能看出来。”
“他会说错吗?”宋旭义话音刚落,见同事们看他的表情不对,立刻解释,“我不是盼他错的意思,我是担心他说错之后会难过。我现在没看不起他了。”
张星宗“喔”了声,“没事。”
他已经悟了,“看不惯我财神爷的,最后都会被财神爷折服,只要不犯法,都是小问题。”
关应钧定定地看向简若沉,这好像是简若沉继拆弹和审讯之后,展现出的第三个破案技能。
他能看出些什么来呢?
简若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