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煜的病房里人声鼎沸。
记者们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生怕漏掉什么关键信息。
日光倾泻下来,恰好洒在病床上,照得那些眼泪每一颗都晶莹剔透。
他垂着眼睑啜泣,手指紧紧攥住被子一角。
陆堑说他不如简若沉聪明, 演技也不如简若沉, 可实际上演技好又有什么用?
陆堑和陆荣那样的男人, 就喜欢看上去笨一点的。
江含煜抬起眼,对着镜头勉强勾起唇, 余光环视了一圈周围,迟疑地想。
是不是少了几个记者?
香江国际医院之内。
万籁俱寂。
记者陈竹瑶微微躬身,带着搭档摄影师穿梭在层层楼道之间。
摄影师小声道:“陈姐……这里人好少,病人都没几个,阴森森的, 我们别拍了,回去吧?”
陈竹瑶斜睨过去一眼:“嘘。”
摄影师换了气声,“就算是顶头上司给的任务, 我们也没必要这么拼命啊?”
“老板说过的,做新闻,最重要的是什么?”陈竹瑶侧头看向摄影师, “是要把真相呈现给民众。在这句话面前,老板都是次要。”
她拢了一下头发,“我喜欢现在这个老板,他理念先进, 搞舆论的手段高超。新闻界就需要这样敢说真话的资方。”
陈竹瑶昂了昂下颚, “看到对面那个病房了吗?那是港-英司政艾力曼华德的病房。”
“来吧,干活。”
摄影师紧了紧握着摄影机摇臂的手。
与此同时。
简若沉顶着关应钧扫过来的视线,拉开了陈近才吉普车的车门。
陈近才对着关应钧笑, 也不说话,关门换挡踩油门,一气呵成。
管他为什么,先载着小财神跑了再说。
张星宗看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想到关sir的狗脾气,条件反射外加PTSD犯了,扭头就问:“诶,头儿,你又惹小财神生气了?”
关应钧笑了一声,“没有。”
他想起简若沉身上隐约漏出的胡椒味,回眸看向刘司正,“你是不是又给了他一个斋烧鹅?”
“嗯……啊……”刘司正心虚垂下视线。
前面是红灯。
关应钧停下来,声音里带上一点笑意,“他偷吃零食去了。”
再聪明,再运筹帷幄。
简若沉身上还是有那种朝气蓬勃的学生气。
叫人拿他毫无办法。
四十分钟后。
车队在香江国际医院门口停下。
刚下车,简若沉就见医院正门连滚带爬冲出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的手里提着摇臂摄像机,眼镜歪斜着挂在耳朵上,左侧镜片裂开一块。
他神色惊惶,跑得跌跌撞撞,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女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衣服上全是血,腹部红了一片。
暗红色的血迹在纯白的职业西装外侧蔓延,触目惊心。
微风吹拂,天气微暖,天光化日,一切好似寂静无声。
警察们下车,毫不犹豫冲向前方。
一行人掏木仓戒备,冲着香江国际医院的方向探查。
一行人跟着简若沉搀扶住疑似伤者的人。
简若沉看到摄像机上STN的标识,轻声道:“叫什么名字,受伤了吗?怎么回事?”
“我们还、还好。里、里面……”男人呼吸急促,面色僵硬,瞳孔收缩,极度恐惧。
他拿着摄像机的手都在哆嗦,脸色青白,浑身都在颤,站也站不稳。
直到看到简若沉的脸,才缓过神:“你,你是……”
边上,陈竹瑶喘匀了气,强撑着站直,“我是陈竹瑶,STN晚间黄金时段主持人兼记者。”
她顿了顿,顺着简若沉搀扶的力气,坐到吉普车后备厢掀起后拓展出的临时座位上,沉声道:“没事,身上的血不是我们自己的。”
简若沉忽略她微微发颤的声线,“还是做个检查比较保险。”
他回头看向关应钧,举手在耳侧晃了晃,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关应钧拿起手机拨通香江大学医院的警方合作电话,“喂?我是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查关应钧,现在需要三辆救护车来香江国际医院楼下待命,对,这边出事了,要准备急救设备……”
简若沉绕到关应钧的车后,从后备厢的一打矿泉水里抽出两瓶,拧开后递给两位STN员工,“先休息一下,然后仔细说。”
陈竹瑶接过水,轻声道了一句谢。
远处探查完香江国际医院四周的陈近才走回来,“医院四周未有异样。看来不是外面的问题。”
“这医院在做非法器官交易,说不定还搞人体实验。”陈竹瑶说着,用手肘撞了撞身侧的男人。
摄像立刻当下水,端起相机,将侧面的小屏幕拨开,按下了回放键。
一众警察凑过来。
十几个人挤在一处,探头看向屏幕。
简若沉就坐在摄像旁边,看得最清晰。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病房门牌。
【艾力曼华德,319病房。】
陈竹瑶对着镜头点点头,然后看着门牌深吸一口气,从容抬手,“艾力曼先生,我是STN记者陈竹瑶,请问能进来采访您吗?”
“e in.”
陈竹瑶开门进去,摄像紧随其后。
镜头微微晃动,摇得人心慌。
病房的设施不错,有气扇,有瓜果,还有电视,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手背上插着针管,掌心压着一本书。
病床边,规律晃动的机器上放着几个血袋。
张星宗看着,忍不住出声道:“他在输血?司政的领头羊有贫血的毛病吗?”
话音刚落,摄像内就传出艾力曼有些失真的声音,“贫血,老毛病了。”
陈竹瑶不置可否,转而问题他对“江含煜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