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询室里的画面通过录像机, 实时传送到问询室隔壁的小房间。
刘司正和毕婠婠坐在屏幕前,不由也紧张起来。
刘司正搓着手指,“张星宗都要把水笔握烂了,简若沉倒还挺镇定。”
毕婠婠道:“江含煜有鬼, 他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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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若沉靠在椅子里, 抬眸道:“怎么不说话?是没想好怎么编, 还是没想到秦嘉阳会把你供出来?”
江含煜抿唇。
他这次很谨慎,按计划将支票转交给秦嘉阳的时候特意留了一手, 录了音。
当时……
“我确实没有教唆秦嘉阳杀人。”江含煜强作镇定,把微微发抖的手藏到大腿之下。
简若沉轻声道:“手拿上来,放到桌面上,让我们看见。”
江含煜脸色一变再变,最终深吸一口气, 逐渐归于平静。
他依言将手放到桌上,再次强调,“我真的没有教唆秦嘉阳杀人。”
简若沉淡声道:“口说无凭。”
江含煜扯了扯嘴角, 拿出了兜里的录音笔,“我承认支票确实是我给秦嘉阳的。但我没教唆任何人杀人。”
他按下录音笔侧边的按钮。
秦嘉阳的声音传出来,“只要能破坏简若沉在李长玉心里的形象就行?”
江含煜:“对, 随便你怎么做,诽谤、散播谣言或者做点其他的。这张支票香江多少人想要,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只要能做到,秦家以后就不用愁了。”
秦嘉阳静了半晌才道:“我明白了。”
江含煜:“等你好消息。”
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
录音到此结束。
江含煜盯着简若沉, 一字一句道:“你能进警署参与破案, 不就因为是李老师的学生吗?我拿支票给秦嘉阳,就是想让他做点手脚,让李老师厌恶你。”
“我想看看你不在李老师门下之后会怎么样。”
他顿了顿, “谁知道秦嘉阳理解错了,杀了林自明想要利用猜忌和舆论来作弄你。”
可惜林自明太有本事,死前竟然偷走支票留下讯息。
江含煜自觉扳回一城,“简顾问,教唆他人诽谤不算犯罪吧?”
张星宗紧握着笔,死死咬住后槽牙。
录音只有一小节,明显就是为了应付警察。
江含煜确实掉进了自证陷阱,但却有后手,现在竟然想要利用法律扳回一城。
怎么办?
张星宗看向身侧。
简若沉笑了,眸光清明,“看来你了解不够全面。单方面的录音操作空间太大,容易断章取义,一般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你咨询的律师教了你教唆诽谤不构成犯罪,没教你录音不能作为自证?”
他抬眸扫过已然站起身的江含煜,对着空位一昂下颚,“坐。”
江含煜喉头发紧,他攥了攥手指,缓缓坐回了问询桌对面的椅子内。
简若沉压下喉咙里的痒意,“你刚刚承认了支票是你给的。可是我们查了祈付账号,归属单位是香江和平大酒店。”
他从文件里抽出两张,“而香江和平大酒店并不是江家的资产,而是香江政务司行政署署长名下的东西。”
众所周知,香江政务司目前是港-英爪牙。
江含煜终于维持不住表面上的镇定了。
他紧盯着桌上两份文件,那一行行米粒大小的文字,搅和成令人头晕目眩的漩涡。
简若沉翻了翻文档,慢条斯理拿出一份记录,“行政署署长在前段时间因非法移植人体器官被拘留,目前正在接受调查。你再不交代支票真正的来历,我们会默认非法移植和贩卖人体器官的案子里有你一份。”
江含煜慌张辩解,“我没有。”
他心脏狂跳。
陆荣太深不可测,不能出卖。
可冒认自己和行政署署长有关系要坐牢。
他不想坐牢。
简若沉睁开眼,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我最后再问一次,支票是从哪里来的,确定是你自己的吗?”
江含煜脊背上出了一层汗。
他死死咬着下唇,将唇瓣咬出一道白印。
问询室隔壁的录像室里。
毕婠婠喃喃,“这一段偷换概念实在精彩。”
江含煜站起来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支票的来历要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
简若沉竟然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抓住仅有的线索发问。
刘司正忍不住笑了声:“江含煜站起来又被迫坐下的样子,实在是太解气了。”
两人相视一笑,又双双看向屏幕。
问询室内。
江含煜深吸一口气,“支票……支票是陆荣给我的。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
简若沉的脊背一下子放松下来。
只要和行政署署长求证过出处,这张支票就能成为陆荣和港-英政-府勾结的证据。
张星宗也合上审讯记录,“江先生,感谢你的配合,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去找您。”
简若沉心想:可惜了,不能拘留江含煜。
要是能牵绊住江含煜的脚步,icac刘奇商那边就能派人去查江亭公馆,找一找江家其他违法产业的证据了。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问询室的大门就被打开。
关应钧走进来道:“江含煜先生,我们调查到您在香江大学简餐店散布不实谣言,公然捏造事实诽谤简顾问,抹黑简顾问声誉。”
江含煜面上的血色刷得褪去,“我没有……”
关应钧拿出了一张录像带,塞进张星宗带来的播放器里,调转屏幕。
屏幕上是简餐店的俯视视角,看角度,应该是个装在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摄像头有些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出江含煜的脸。
关应钧道:“香江大学1990年发生一起影响恶劣的食堂投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