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金文心思百转千回, 嘴上却只说正事:“警务处更安全,人先放在我们这里,他们母子在我们这录下的录像带我会派人送过去, 现在差不多快到了。”
关应钧道了谢, 匆匆挂断电话, 派人去取录像带,又叫张星宗和刘司正把乔觉民去拘留处把人弄上来。
等琐事都交代完, 心里那股因为担忧而升起的一丝不安也淡了下去。
不过是试探一个底细未明的教授罢了, 简若沉这么聪明,不会有什么事的。
关应钧道:“既然有了试探的最佳人选,药和反归社团的事就交给简若沉打探, 我们先结炸楼案。”
半山雅居13号楼炸楼案走到现在,已经是半破不破的状态。
最关键,最惊险的那层窗户纸已经被简若沉戳破,接下来只需善后即可。
无论多少次,只要是到了结案这一步,A组众人都会觉得有简顾问和没简顾问的工作量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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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再次打开。
关应钧神情平静地坐在乔觉民面前等他看完自己妻儿的录像带和陈述。
陆荣此人, 万事以自我利益为先, 做事没什么底线,经常在交易中下套子,但至少表面上仍然会装一装。
他将乔觉民的妻儿送到菲律宾之后,为他们买了保险,又给了一大笔钱,接着便撒手不管。
表面上仁至义尽,似乎找不出什么错处,实际上菲律宾贫富差距巨大,社会环境脏乱, 在这样的生存条件下,横财易来不易守。
乔觉民妻儿语言不通,他们的钱很快就被当地□□洗劫一空,只能靠零钱勉强果腹。
勒金文的人找到他们时,乔觉民的妻子正在应对一个皮条客,幸好警察及时赶到,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关应钧冷眼看着乔觉民懊悔落泪,看着他磕磕巴巴,断断续续说着陆荣如何指使他,撺掇他做错事,他又如何后悔。
听了十分钟,关应钧耐心告吹,打断道:“有没有陆荣撺掇你时留下的录音或者合同?我们需要更切实的指认证据。”
简若沉站在审讯室外,抱臂而观。
里面,乔觉民愣了顺,哑然张了张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他忽然意识到。没有监控,没有录音,没有合同,甚至连买煤气罐的钱都是两箱沉甸甸的现金。
陆荣在指使他犯罪时,竟没露出一丝马脚!
乔觉民浑身发寒,如坠冰窖。
他死死抓着审讯椅的边缘,骨节泛白,目眦欲裂,慌乱至极,“我会怎么样?我会被判死-刑吗?”
话音刚落,审讯室外。
毕婠婠轻啧出声,“一个月前还在小马山新村上吊寻死,恨不得马上投胎,现在又开始怕死了。真搞不懂。”
“妻儿被救回,乔觉民有了盼头,自然想跟他们见一面。”简若沉看着乔觉民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乔觉民不算是一个好人,但他勉强算个好丈夫,好父亲。
人性复杂……
简若沉收回视线,转身道:“我先回去了。”
毕婠婠一愣,“你不等关sir审完?”
简若沉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毕婠婠。
这句话问得奇怪。
为什么要等关应钧审完?
关sir又不是不会,既然组里有人会,那他作为顾问没什么留下的必要。
毕婠婠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
要是察觉了,她会是什么态度?
简若沉斟酌着毕婠婠脸上的表情,有点拿不准。
毕婠婠被看得发毛,抬手摸了一下脸,“怎么了?”
“没什么。”简若沉眉眼一弯,勾起唇角,温和地笑了起来,“不等他了。等炸楼案结了,我再请大家到船坊吃饭,虽说有点咸,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是不是?”
毕婠婠一下子就想到了过三遍水都有辣味的农家小炒肉,又怕又馋地舔了一下嘴唇,注意力一下子飞走了。
再回过神时,面前已经没了简若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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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若沉坐车回了家。
与另一位康纳特见面的事,还得和罗彬文商量过后再做打算。
毕竟精神领袖说过:不打无准备之仗。
罗彬文手里拿了叠文件夹,与简若沉在书房里对坐着,逐字逐句介绍这位教授,“奥利维·康纳特·基思先生,是你外公的表妹与另一个英国贵族生下的女儿的儿子。”
简若沉:……
这关系也太远了。
罗彬文拿出一份印着基思先生全名的文件,“康纳特只是他的中间名之一,英国贵族的名字都很长,中间名一个串着一个,对外展示什么中间名,全看个人选择。”
简若沉看着文件上足足三行的名字沉默了。
真是难为奥利维·基思在这么多中间名里选出一个康纳特。
就这么一个举动,足以说明他并非外界传闻那样,对遗产没有觊觎之心。
任何借口都抵不过选择所体现出来的动机。
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不该看他做了什么,该看他最终能得到什么。
结果,才是人心的映射。
简若沉指尖抵着纸张边缘摸索,“罗叔,您为什么会觉得康纳特对遗产没兴趣?”
罗彬文坐阵康纳特多年,在“母亲”去世之后稳住了家族企业,这种人不可能会盲目信任奥利维·基思的一面之词,其中肯定还有他不知道地事。
“奥利维·基思做了什么?”简若沉问。
“他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办学术沙龙,参加学术聚会,搞研究基金了。”罗彬文耸了下肩膀,“奥利维·基思痴迷于天体物理与数学。五年前他因为学术立场被英国那边的研究会排挤,于是将工作地点转到了香江。”
四年前……
简若沉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时间有点巧合,我就是四年前被江鸣山找到的。”
无论奥利维·基思是在江鸣山找到原主之前来,还是在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