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做了那么多伤害姜酒的事,我会放过你?”
“你敢!”姜德明白自己被人耍了之后,气得脸色扭曲,“你就不怕我跟警察把刚才的事情都抖出来。”
周寻眼神轻蔑地看着姜德,嗤笑了声,“你尽管去说,看看是你这张嘴的证词有用,还是周家的势力好用?”
姜德的脸色逐渐灰败下去。
周寻继续说道:“你若是好好供认自己的罪行,在监狱里忏悔过完一生,那我会考虑看看给你老婆孩子一笔足够她们母子度过下半生的钱。”
“毕竟一直干坏事的人是你,你老婆孩子还算是无辜,我也不是不可以发发善心,帮帮他们母子。”
“这就要看你怎么选了。”
姜德深深地低下头,紧捂着脸双手微颤,良久后才应了声,“好,我答应你。”
“算你还有点良心。”周寻收回手上的刀。
轿车载着姜德往警局一路驶去。
身后空落落荒废的工厂里只剩下陆旭尧一人还呆呆坐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怔怔地望着姜酒离去的方向。
直到外面的天色昏暗下来,他都没有听到有脚步声朝他走过来。
整个废弃工厂安静得如一滩死水。
没有人会再回来找他了。
逐渐西落的残阳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陆旭尧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慢慢移动到窗边。
肩膀用力朝玻璃窗撞去,玻璃窗应声碎了一地。
他弯腰捡起一片碎玻璃片,握在手里慢慢割开麻绳,将麻绳全部解下。
走出去时,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风吹起地上脏乱的各种塑料垃圾。
他低头辨认了下地上土路残留的轿车驾驶痕迹,沿着轮胎行驶的方向慢慢摸索着往回走。
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身上既没有带钱也没有带手机。
沿着土路走了一会,前面都是水泥公路,两侧都是高高耸立的树木。
天色已经全黑,他看不清路标上的指示,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独自走在黑夜中偏僻的公路上,路上连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
单薄的身影逐渐融入黑夜中。
******
姜酒将裴子默送回市医院,安排了医生替裴子默检查,还重新弄了下手腕的石膏,之前的已经石膏已经有些开裂。
坐在那里等着医生重新固定石膏,姜酒看了会后,慢慢走出诊疗室合上门。
拿出手机拨通周寻的电话,“周寻,陆旭尧回来了吗?”
电话那头周寻
漫不经心地回应道:“送回去了,他说想回自己的公寓,我就送他回去了。”
“你放心,姜德我也送去警局自首,事情都顺利解决了。”
姜酒微敛下眼,“好,多谢。”
“客气什么?”周寻爽朗地笑了笑,“改天记得请我吃个饭就好。”
“嗯,我先挂了。”
“好吧,那晚安,”周寻笑了笑,“早点休息,我等你来约我。”
......
姜酒挂断电话,犹豫片刻后,点开通讯录找到陆旭尧的名字,手指轻轻按下拨打键。
手机那头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起。
姜酒挂断电话,将手机收回去,沉默地站在医院走廊外发呆。
诊疗室的门嘎吱一声被往里推开,重新包扎好的裴子默告别医生后走了出来,温声对姜酒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姜酒点了点,与裴子默并肩走出医院,开车回了姜家别墅。
夜里凌晨四点的时候,姜酒放在床头边的手机震动了下,原本就有些失眠的姜酒随手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收到了一条陆旭尧的微信。
他顿时坐起身,点进去微信,待看清上面发的信息时,表情微微一滞。
陆旭尧:“抱歉,我这段时间不能过去您那边打理屋子了。”
姜酒慢慢打字回复,“嗯,知道了。”
陆旭尧:“我的行李,到时候我会让我的经纪人过去拿,您看方便吗?”
姜酒:“...方便”
回完这句话后,手机那头就再也没有动静,姜酒放下手机,背过身,微睁着眼睛看向窗外那些还亮着的灯火。
没有注意到,过了一会后,手机又轻轻震动了下,上面弹出条未读消息。
与此同时,市医院里护士巡房时,看到微微敞开的302病房里有人,顿时惊讶地看向之前莫名失踪的陆旭尧。
“你回来了?你之前去哪了?”护士目光诧异地打量着陆旭尧惨白的脸色,和被冻得发白的唇。
手腕,脚腕处像是被什么长时间捆绑过一样,又红又肿,有些地方已经磨出了血。
“你没事吧?”护士讶异地说道,“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陆旭尧紧握着手机,一直盯着上面发出的消息后就始终没再有动静的聊天界面。
手指僵硬地蜷缩了下,最终缓缓放下手机,拿起行李袋开始收拾行李。
护士愈发觉得奇怪,感觉陆旭尧的状态特别奇怪,光是看着他的身影,总感觉他好像整个人都碎了一般。
“你这是要出院吗?”
“嗯”陆旭尧迟缓地点了点头,一件一件收拾整齐自己的衣服装进包里。
“不是,”护士连忙说道,“现在都凌晨四点多钟了,这么晚你急着出院做什么?”
陆旭尧沉默不语地拎起行李袋,从护士身边走过,到前台办了出院手续。
走出医院时,他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和霓虹灯,忽然觉得这个他快奋斗了十年的城市无比的陌生。
好像这偌大的城市依旧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万家灯火中也没有哪一盏灯火是在等着他的。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孑然一身,没有自己归属处。
好像再往前踏一步就会掉进看不见的深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