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轻笑,收了他的金牡丹,将梅花放在了他掌心。
[公子美甚,令朕目眩神迷,得公子相邀看灯,不胜欢欣。]
琇莹彻底死心,这是让了,但是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我回去就把张苍弄死。]
他不是说只要他这样逗人,没有哪个人会不脸红害羞的,可为什么他阿兄面色如常,还是可以反过来逗他。
张苍当时能哄得了人,全是靠脸和钱吧!
阿政闻言在他脑中就笑。
一直在笑,低沉好听,琇莹却被臊得揣着梅花落荒而逃。
[干活,那边的陛下不要再笑了,影响工作!]
阿政闻言,笑声更大了。
[公子莫忘晚上灯会相约啊。]
琇莹恨不得以头抢地,捂着脸支吾一声。
[好。]
没出息,阿兄两句话就把你制服了。
他嘟囔自己不争气,唇角却悄悄勾起了。
阿兄这样才好。阿兄一直是活泼的。
夜晚悄然来临,秦庙的大门一关,几乎所有的鬼都开始松散起来,三世和阿越这次没有呼朋唤友,而是各找各最亲密的搭子。
快快,咱们去逛灯会,游街开始了。
阿政本就是个实体,不用披斗蓬,直接让自己现形就可。他仿着琇莹样子穿了件黑色长风衣,戴上自己的金丝眼镜。
琇莹也穿上早就备好的斗蓬,说是斗蓬,其实是特殊材质制成的衣服。
他今天就换了一件最低调的款式,蓝色羽绒服和黑裤子,就要出发。
阿政帮他把头发扎了起来,“家无丧,披头散发,不好。”
琇莹这才注意到,乖乖应了,坐在他身旁。
阿政拿了梳子,动手给琇莹梳头发。
可能是变鬼了,导致琇莹头发柔顺得紧,跟绸缎一般。
发尾掠过他的指尖,可能是手面有点痒,不自觉嘴角挂了一抹笑。
琇莹看不见他含笑的凤眼,只能感到修长的手指轻轻柔柔在他发丝间穿梭,他的阿兄回来了,他别了别手指,跟以前当孩子时一样低声同他说些只有他俩知道的私密话。
阿兄不在,我才发现我懒的很,平时也不出门。就在地宫里,不知日夜的长梦,有时候一觉醒来,你依旧在侧安眠,我心中熨贴,就散发披衣给你刷鳞片。其实我可以像你回来时一样给你引活水,装热水器。我偏不,我非要让兵马俑跟我一起烧热水,然后一桶一桶的递过来,慢吞吞的刷。有时候一天我就刷一个角,等我刷完,五六天就过去了,你角估计着落灰了,但我又累了,又趴你身上睡了。?_[(”
“兵马俑纵着我,但他们是泥俑,总放扶苏他们进来。扶苏他们一来能住个十天半月,吵得我头疼,让他们滚。然后我接着陪你长眠。”
他说完之后开朗的大笑。五百年就是这么过
来的。
[好在我睡觉不流口水,不然阿兄身上估计还有口水。]
阿政眼睫垂下,眼窝处落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真切神情。
句句不提寂寞,句句都是寂寞。
因为你不在,世间不过如此。
他给他发带尾带上怕小孩子丢才会带的小铃铛。
然后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幼弟的头发,
他惯爱这般动作,好像琇莹没长大,还是小时他掌心的娇娇儿。
他起身牵起他的幼弟,他难得想起自己当年的诺言,就是这个诺言,他的幼弟在无人知晓的地宫中孤独的呆了五百年。
“朕。”
他不知道怎么说,他做事从不后悔,可他的幼弟太苦,他太过心疼。
最后他说,“琇莹流口水也不要紧,因为朕身上有金光,不沾灰,当然也不沾口水。”
琇莹见他牵自己就笑得开心,蹦蹦跳跳地牵起他的手。
闻言就上前半步,偏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我知道,阿兄三不沾。”
他在阿政身后晃来晃去,阿政给他发尾带的两颗银铃铛,叮铃作响。
“那就白洗了!我五百年大好年华,阿兄赔我。”
[我一生被兄长庇护,无忧无愁。]
阿政轻笑,“赔,可以赔很久。大概可以赔。”
他用手划出一道很长很长的线。
“赔千千万万岁。”
琇莹忍不住笑,“陛下一言,九鼎之重。”
阿政牵他跨过门槛,然后如习惯性的扫视一周,发现自己幼弟披头散发可能都比个别几个鬼穿得强的多。
这又露胳膊又露腿,简直是成何体统。
唯一稍微正常的四世穿着平日的衣服,戴着耳环,装容利落,走路带风,身后一群小姑娘给琇莹和阿政示意一下就出发了。
然后阿政看着剩下的人眼睛疼。
阿越穿了个非常骚气的粉色镶钻外套,露个小腰,底下穿了个破洞裤,白花花的膝盖还露在外面,还兴冲冲地逢人就问自己这一件帅不帅。
他的萧丞相和蒙丞相看到他都脑袋疼。
扶苏和韩信穿得跟要去刺杀一样,一身黑,看到他面目都狰狞了。
可能见到比自己还不正常的,嫉妒了吧。
唯一捧场的高也不正常,犯了大病一样把头发给变短了,还染成了绿色,戴了个精灵耳和苍绿美瞳。
三世穿着一件半透明材质的大衣,胸肌半露未露,这衣裳在夜里发着淡淡的荧光,估摸着一出门就是人群中最靓的仔,他呲个大牙摆弄他大父的绿毛,给自已也变短了,还弄了个红发挑染。
他们手底下一堆牛鬼蛇神,不是一头白毛就是挑染七彩毛。
琇莹就看见一旁的角落里,李信也有样学样挑了个紫毛,然后勾搭着阿贲大恬一起变了个紫色的,被两人联合暴揍。
五世一身蓝色的毛绒绒连体衣
,怀里还抱着只小猫,戴了个平框眼镜,跟着一头白毛的张苍念叨着买几个跟他同色的美瞳。